第四十章 菲菲等著急了
“答應我，你不要再喝那么差的酒。”
“我…”
“因為你是李尋歡。”
陳聞貴游走于兩岸三地，在圈內混跡多年，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
想當年，他也曾經是個熱血青年，覺得憑著自己一身所學，一桿筆，就可以縱橫江湖。
可經歷了這些年的打磨，他的棱角也已經弱了許多。
還算好的，并沒有完全被磨平。
不過，就近些年，他個人認為自己的創作激情已經不如以前了。
這其實都是正常現象，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個人是無法敵得過時間的。
他本來也是覺得，可能自己這接下來的人生，差不多就這樣了。
寫寫劇本，跟著大老板們混混日子…
不對，他其實已經很強了，比行業內9成以上的編劇都要強，金牌編劇絕不是什么浪得虛名。
可這樣的日子，他自己覺得，也就是個混，想要再上一層，恐怕是沒有什么可能。
但是，這一晚，整整一晚，在看過了王譽給他的劇本之后，他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又充滿了以前的那種激情。
真的，就只是一晚，或者說，竟然是一整晚。
多長時間沒有如此的看一部作品，忘記了時間。
陳老師非常的感慨，他在看過了王譽的劇本，也就是驚鴻仙子的故事，他就覺得…
成了，這個劇就按照這個故事來寫就可以了，驚鴻仙子這個人物被王譽寫的直接貫穿整個40集電視劇，這個人物帶動了整個劇情，不光如此，還將古龍先生這部本來就顯得很割裂的上下兩部小說貫通起來。
這真的很棒！
就這么一晚，看的自己是心潮澎湃，整個人難以自拔。
不僅僅是激動，關鍵還有那種揪心的深情。
沒錯，那朱雨不是講過嘛，現在的觀眾喜歡看言情向的東西，而王譽的這個故事，并沒有磨磨唧唧的那種感覺，但卻感情真摯，感人至深。
甚至，陳老師自己都想化身為李尋歡，去尋找自己的驚鴻仙子了。
當然，看劇本的時候他也無視了自己的大黑臉跟啤酒肚，滿腦子都是自己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樣子。
等從劇本里出來，才發現天都亮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期。
陳老師不禁揉了揉眼睛，只是眼睛有些酸，但渾身上下卻有精力充沛之感。
以前年輕的時候，讀了一本好書便是如此的。
既然已經天亮了，那不如先吃口飯再想其他，可就在這個時候，自己的電話響了。
金牌編劇也是有大哥大的，這個年代的電話是越來越小了，只是拿起來一看，電話號碼很是陌生。
可還是接了，因為他想到，這可能是業務方面的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
“是陳聞貴陳老師嗎？”
“您貴姓…”
“我呀，免貴姓張，名國力，最近正打算籌備一部電視劇，有朋友推薦我來找陳老師您，直說了吧，想求您一個本子…”
果然如此，那這個張國力…哎呦，竟然是他。
陳老師這大黑臉上，笑容漸漸濃了起來。
成功的忽悠了五萬塊錢…不對不對，是我們的創業團隊已經初步的建立起來了。
但是，王譽跟余自立倆人，目前還是編寫小李飛刀這部戲的倆槍手。
可再給陳老師打電話的時候，陳老師的態度很有意思。
直接告訴他們倆人，咱們現在不著急了，特別還說，小王的那個劇本寫的很好，我們只要按照這個劇本往下捋，把臺詞跟一些細節補足，那么40集就出來了。
所以，最近可以先休息一下，或者，他們倆自己可以先寫寫，到時候大家一碰，大概劇本就完成了。
一聽這個，老王跟老余自然很是高興。
這不是想睡覺了就有人遞枕頭嘛。
于是乎，二人就做了計劃，先進行前期的準備。
當然，那十萬塊錢還沒到他們手中，但這次還好，陳老師說過了，游老板答應的清清楚楚，只要劇本交上去，30萬就直接打過來，到時候十萬塊就分你們倆，絕對不耽誤。
至于之后的跟組，那再另算，那個錢也不多，他這樣的老板也不在乎。
答應的地點就是天上人間，這個陳老師自然沒講，他怕教壞小孩子。
他哪里知道，要是說起天上人間，老王跟老余肯定更有精神了。
給錢如此痛快，恐怕就是因為咱們這部戲到目前為止，在游老板看來，順的一塌糊涂吧。
現在沒錢，這沒關系，先聯系業務吧，只要別忘了寫劇本就行。
于是乎，老王跟老余就開始武林歪傳的籌備工作了。
這年頭，想要準備一臺戲，成本也不低。
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
先說好消息，那就是，就算去請那些非常優秀的演員、很有名氣的老師，你給他千八百的，他就相當高興了。
對嘍，片酬十分便宜，說一句白菜價，白菜都覺得受到了侮辱。
現在就這樣，我們國內舞臺劇演員的薪水，一直都很低，這么說吧，王譽記得后來網絡上有個熱點新聞，就是十幾年后了，某省的一位資深話劇團演員，曬工資條，上面寫的是650多塊。
許多人甚至質疑呀，因為這個工資條上的工資比當地最低工資還低呢，可這確確實實是實情，因為工資扣掉五險一金還有別的什么。
沒辦法，體制內給的工資就這樣，就是現在吧，張一謀這么大的導演，聞名全球，1994年西影給他的工資大概是940左右一個月。
這算高的啦，不過，如此高薪的張大導，現在大概是停薪留職了。
瞧瞧人家這高風亮節，國家的工資，該不要就不要，肯定不是因為瞧不上（張導，看到了記得打錢）。
片酬這一塊，我們可以很容易的搞定，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但是，壞消息來了。
道具呢？布景呢？
因為舞臺劇市場目前還比較一般，雖然，如果我們看報紙會發現京城表演市場方面，那是欣欣向榮節節高，但實際上，也就是國話，人藝這樣的體制內大團隊支撐著。
你要說戲，人家那戲絕對沒有問題。
非常的好。
什么叫老戲骨？什么叫老師？
你去看看人家那表演，表情動作什么的都不用說了，就那個神，很多演員一輩子也學不來。
但是，戲是好，絕對的標桿，可市場就很一般了。
話劇也是屬于舞臺劇的一種，京城的舞臺劇市場還是不錯的，可也實在是不夠繁榮。
這樣的不繁榮，自然造成了一些問題。
制作布景的，道具的廠子，那就少唄。
物以稀為貴，少了就貴。
王譽跟老余倆人忙活了幾天，還真被難住了，好像錢還有些不夠呢。
咱們這個是古裝戲嘛，衣服得做，這方面還稍好一些，現在古裝戲多，做衣服的廠子就多，可是那同福客棧呢？
要做個能來回移動的布景，營造各種場景，至少得有個樓梯吧？古色古香木頭的…
扒拉扒拉一算，就得好幾萬了。
兩人有些發愁。
還得弄些錢才行，怎么辦？
正為難呢，又有人呼王譽了，他這么一看，就跟老余說了一句。
“我先去賺點兒小錢。”
“您好，是劉阿姨吧，您回來了？”
“哎，小王啊，這些天菲菲沒見你，都著急了，你趕緊過來吧。”
“行，我這就過去。”
其實都不用回電話，王譽就知道是劉阿姨呼他，也就是自己又要從新晉編劇變身成為家庭教師了。
咱這家教可不一般，一個小時一百塊錢呢，這年頭，一百塊錢你省著點兒花，能至少吃五天，還菜肉都有葷素搭配。
于是乎，撂下電話，出了小賣鋪就騎上了那輛新買的伊拉克戰損級別二八大踹，在這冬日寒風中，嘩啦嘩啦的往豐臺那邊去了。
“小王啊。”
“哎，劉阿姨是我。”
“你可算來了，菲菲都等急了。”
“我這已經很快了。”
“哎呦，怎么這么多汗呀。”
“這不是路上蹬車，急的嘛。”
“你呀，可真是的，以后坐車來。”
“自行車快，我年輕，身體倍兒棒。”
一路蹬過來，王譽這頭上熱氣蒸騰，劉阿姨見了也是有些心疼的意思，不過，她一直在說菲菲著急，這可是怎么回事呢？
王譽留意到，那邊菲菲正躲門后面往這邊看，可一對上他的目光，小丫頭趕緊躲回去，把門給又關上了。
這時，劉阿姨拿出個信封來，“上次我給忘了，這是答應你的工資，三千塊錢，保底的那個。”
王譽大概聽出來這不是因為忘了，但他現在自然不在乎這個細節，這錢是他應得的，于是乎，接過來，“謝謝劉阿姨。”
“謝我什么呀，都是…算了，不說他，你好好教菲菲就是了。”
“哎，瞧好吧您。”
王譽這就來到了菲菲的房間。
“…”小丫頭見他來了，一時沒說話。
王譽臉一板。
“老師好。”小丫頭這才把話說了。
王譽嘿嘿一笑，“好啊，聽說你著急見我？莫非是想到了我給你留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一聽這個，小丫頭搖了搖頭，她誠懇的說道：“我沒想出來。”
聽到這話，王譽差點兒沒笑了，不能笑，要保持氣質，他其實老早就知道是這么個結果，于是乎，就說道：“哦，那我明白了，菲菲是迫切的想知道，‘為什么小蘭當時是伸出的右手，而鞋帶壞掉的是左腳’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吧？”
小丫頭點點頭，這個問題一開始還沒什么，可是越想越想不出來，對她簡直是個折磨呀。
現在，答案就要揭曉了，到底是為什么呢？
王譽也不耽誤，他就直接給了答案，“因為啊，漫畫作者他就是這么畫的。”
菲菲聽了，她這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