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你能給什么
“謝天謝地，七肢桶從遙遠的星際來到地球，它們所肩負的使命我們已經知道，現在您還讓我們體驗如此神奇的旅程，我真應該感謝您，岳先生。”韋伯上校由衷地說道，他難得的用上了敬語。
“我們還能見面嗎？”臨別之際，蓋雷問道。
“可以，如果你能活到三千年后的話！”
岳原舟笑了笑，然后抬起手道：“好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請等一下，對不起，我有事！”就在岳原舟要將人送走的時候，露易絲•班克斯忽然緊張地開口。
“說。”岳原舟干脆道，雖然他這會兒已經知道班克斯要說什么。
“我所看到的是真的嗎？她真的會......”
露易絲張了張嘴，心疼得‘死’字也開不了口。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桉了嗎！”岳原舟反問，但那語氣分明說的是一句陳述句。
“那......”班克斯張了張嘴。
還沒說出口就聽岳原舟說道：“那是你、她的宿命，你現在其實已經學會七肢桶文字了，那么你對此如何理解？或者說你對自由意志如何理解。”
班克斯沉默良久，斟酌道：“我原以為我能決定我的未來，那時候我還沒學會七文，對我來說思維意味著心里話，用我們語言工作者的術語來說，我的思維和語言具有音位相關的特點，一般情況下我心理說的是英語。
不過也不盡如此，我曾參加過一個封閉式俄語學習課程，到結束時，我思維時使用的語言已經成了俄語，連做夢都是，后來我學習了中文之后同樣如此，不管用什么語言，模式都是一樣的，思維就在心里，用內在語言說話。”
班克斯博士說到便停了下來，然后看向岳原舟，似乎怕岳原舟說自己答非所問，見其示意說繼續之后，她才繼續說道：
“直到我學會了一些七文，也就是七肢桶語言B，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思維時使用的是一種沒有發音表達形式的語言，會怎樣？懷著這樣的心思，我開始學習七文，當我學會一些的時候，我感覺到了構成我思維的是一團團圖像式符號，很神奇......
曾經我還在想，那應該與聾子學習文字的感覺一樣吧，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現，我的思維竟然不是通過內心的聲音表達，而是憑著心靈的研究看到一團團七肢桶文字宛如窗戶玻璃上的霧氣一樣漸漸展開，
那一瞬間真讓人心醉神迷，自從那以后，我就開始看到一些奇怪的場景，我眼前總是出現一個小女孩的身影，我覺得我很熟悉她，起初我還以為是幻覺，后來我慢慢發現，那個小女孩應該是我未來的女兒。”
露易絲•班克斯不知怎地，忽然變得真誠起來，她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有時候我還能預見下一刻我將會做什么，我本以為我可以不按照我看到的去做，可是后來我發現我不能，我最終還是去做了，那時候起我感覺自己既像一個事件的參與者又像旁觀者。”
“為此，我曾經向蓋雷詢問過關于有沒有可能預先知道未來的事，不是猜測，而是真真切切地知道。”
“是的，我記得你問過我這個問題，但現在我才知道原因。”這時候蓋雷•唐納利感慨地插嘴道：“我還記得當初我大概是這么回答你的，物理學的基本定律具有時間上的對稱性，不論過去還是現在，物理的物性都不會發生改變，所以概念上是的，但說道具體就不可能了，那會涉及到不確定性原理，我們無法同時得知一個微觀粒子的位置和動量，但你說從你的角度上看，那是自由意志問題。”
“是的，現在我知道了，是七肢桶的語言B在引導我的意識，令我的思維也出現了同步并舉模式，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被七肢桶語言B所支配，過去與未來轟轟然并至......”
班克斯博士時，一邊雙著外國人說話時喜歡的手部動作，似乎不打手勢就不會說話，也可能是英語在某些感情的表達上必須加入手勢才能表達得清楚。
這會兒她轉向岳原舟，繼續手口并用道：“正如先生所言，我似乎同七肢桶一樣看到了自己的宿命，七肢桶看到了它們的宿命，它們并不想滅亡，因此它們找人類尋求幫助，至于我...也不愿看到未來的女兒有如此宿命，所以我想請先生幫我！”
看著班克斯將心里話都說了出來的份上，岳原舟并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道：“七肢桶給了人類一個大禮包——新的思維方式和高超科學知識，那么你呢？”
“我…”
班克斯一時語塞，她本以為以岳原舟這宛如神明一般的手段，輕而易舉就能辦到，幫助她也是舉手之勞，卻未曾想竟如此。
其實幫助她這件事，岳原舟確實輕而易舉就能做到，但沒有任何代價的幫助總會令這幫人覺得是他們的上帝在幫他們。
岳原舟看向班克斯，“既然你現在還一無所有，那我看這樣吧，到時候你帶你女兒來找商少劍，區區絕癥罷了，他有辦法治好你女兒。”
是的，區區絕癥罷了，商少劍隨便在諸夏共同體市場里邊買些藥就能治好。岳原舟根本不用出手，他只需要動口就行了。
他動口主要是要說明自己要干預這件事，以他如今的存在，只要去干預了，那冥冥之中的宿命自然就土崩瓦解。
只要露易絲•班克斯按照他說的去行動，那么她那宿命的牢籠就能輕而易舉的突破，畢竟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罷了，她的命運無足輕重。
班克斯今后唯一的作用就是翻譯并出版關于七文的字典，但這件事是她必然會去做的，在七肢桶整個文明的宿命圈里，她就是事件的一部分。
“謝謝你，”班克斯說，她這話倒是很真誠，看來她也想到了，比起岳原舟來，給商少劍些什么似乎更容易一些。
所以她清醒地認識到，岳原舟能如此說，已經是對自己莫大的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