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女士哼了一聲:“客戶非要在風景好的地方談生意,我能有什么辦法?”
高木警官不是很理解:“談生意這種事,換個地方不是也能談嗎?”
秋葉女士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就你這態度,活該你只能拿那點微薄的工資——知道那些客戶有多難纏嗎?只有讓他們開心滿意,覺得自己得到了足夠的重視,他們才愿意往你這里掏錢。”
高木警官:“…”可伱是搞房地產的,又不是在賣保險…唉,算了,生意人的事他不懂,他還是閉嘴當保鏢吧。
無言的沉默中,兩人終于爬完漫長的石階,來到了半山腰的露天觀景平臺。
沒了山體遮擋,清涼的山風迎面拂來,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高木警官眺望著遠處的青山,聽著山下潺潺的流水聲,神情微松:秋葉女士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這種地方的確讓人心曠神怡,也讓人更容易放下心中的戒備,不愧是…呃,不愧是一位詐騙犯精心挑選的談判地點。
正在心里嘀咕著,忽然,山林里傳來一片密集的“嘭嘭”聲。
“?!”高木警官一驚,第一反應是抱頭臥倒,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對,“應該不會有人閑得沒事在山里用機關槍掃射吧…難道這其實是一串鞭炮聲?”
這個念頭讓他松了一口氣,但緊跟著又吸了回來:在山里亂放鞭炮,引發山火怎么辦!
“秋葉小姐,你在這稍等,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靠近崖邊。”高木警官凝重道,“我馬上回來!”
說著,他飛速掃了一眼觀景平臺上三三兩兩的游客,見這當中沒有長得像甲本高士的人,他這才轉過身,循著鞭炮聲快步跑了過去。
秋葉都看著他來去匆匆的背影,搖頭嘆氣:“真是小題大作,春山和夏川都是獨處時被殺的,現在周圍有這么多人,那家伙怎么敢冒頭。”
她懶得搭理這個年輕警員,徑直走到了觀景臺邊緣,扶著欄桿往下方眺望,審視著這里的風景。
與此同時,她身后的岔道上。
一道人影背著背包,悄然從林間走了出來。那人拽了拽頭頂的兜帽,陰沉的目光往觀景臺上一掃,視線很快鎖定在了秋葉都身上。
他拔出刀,冷笑著走了過去:“秋葉。”
秋葉都疑惑回頭,看到那人手中的刀,她猛地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
“呵。”那人揮刀刺去,“去死吧!”
高木警官跑到鞭炮爆炸的地點,卻只看到了一地灰燼。
就在這時,一道穿透力極強的尖叫劃破天際,傳到了他耳邊。
“糟了。”高木警官心里咯噔一聲,扭頭就往回跑。
他沖上觀景臺,定睛一看,就見欄桿旁邊,一道戴著兜帽的人影手持利刃,猛一揮刀…然后失去平衡,在扭動掙扎了一下之后,從欄桿上一頭栽了下去。
高木警官:“…?”
秋葉都跌坐在欄桿旁邊,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直到高木涉跑近,她才堪堪回神。她一把揪住這個姍姍來遲的警官:“甲本,甲本他從這里摔下去了!”
“…我看到了。”高木警官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他趴在欄桿上,茫然往下望去,卻什么都沒能看到——下方雖然是陡峭的懸崖,但石壁上卻生長著一些樹木,細弱的枝條接不住人,卻正好能擋住他的視野。
他努力思索,思索失敗。片刻后,這位警察深思熟慮地掏出手機:“我先找江…我先找警部,讓他帶人去山下找找。”
沒多久,目暮警部就帶著一大幫人過來了。
后面還跟著同樣聽到了消息的江夏。
觀景臺的正下方,是一條清澈的溪流,溪水很淺,石塊嶙峋。目暮警部站在水邊,仰頭估算著落差,很快他忍不住搖頭:“這么高,下面還全是石頭,人八成已經沒了。”
江夏跟著嘆了一口氣,順手把一捧白花擱在了溪邊的石塊上 佐藤警官看著這一幕,心里一驚,她低聲問江夏:“甲本高士真的已經摔死了?”
“不知道。”江夏客觀道,“得先找找水里有沒有尸體。”
佐藤警官疑惑:“說起來,你怎么提前準備了花?”
江夏俯身摸了摸花瓣:“本來想去醫院探望朋友,但去晚了,他已經不在了。”
佐藤警官心里一咯噔,開始認真品味這個“不在了”是走了還是死了。
這時,目暮警部發現這邊有人在摸魚:“佐藤!干什么呢?趕緊過來幫忙找。”
“啊,好的!”佐藤美和子回過神,不再糾結江夏那群命途多舛的朋友們,換上雨靴小跑進了河里。
打發完人,目暮警部轉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高木警官和秋葉女士,向他們確認道:“也就是說,高木去查看鞭炮聲的時候,甲本趁機襲擊了秋葉女士,但秋葉女士拼命掙扎,所以最終她沒被得手,反倒是襲擊者甲本失足摔下了懸崖?”
兩人點頭,同時高木警官想到什么,忍不住悄悄瞥了秋葉女士一眼。
秋葉眼睛一瞪:“你那是什么眼神,難道你懷疑是我主動把他推下去的?!”
高木警官擦擦汗,口不對心:“沒,沒有啊。”
“那位女士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以作證。”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警察們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是幾個站在溪邊的游客——這些游客剛才正在觀景臺上看風景,此時發現狀況有異,紛紛跑下來吃瓜。
“那個持刀歹徒沖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嚇了一跳。我們本來以為遇上了搶劫,好在…咳,我是說,誰知他徑直朝著那位女士沖過去了。”
熱心東京市民指了指秋葉都,復述著當時的情形:“這位女士嚇得癱倒在地,持刀歹徒被晃了一下,沒站穩摔了下去。”
“對了,不止我們,還有一個人應該也看到了。”熱心市民扭頭四顧,想找到那個目擊證人,“奇怪,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