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小志子的,把去歲打的金花生撿一荷包給他。”說著杜若又笑出聲:“他那院子錢也該攢齊了吧!”
那小子一門心思想著出宮養老的事兒她都聽說了。當初才十一歲的毛孩子就大談養老生活也是有趣。
“足夠足夠!光娘娘這幾個月打賞的,都足夠他在小些的地方置辦個寬敞的院子了!”青秀想起年幼時的小志子那套老養老之說,也是笑聲不斷。
只有金嬤嬤看著杜若無奈搖頭,才覺得姑娘長大些,如今一高興起來又忘了喜形于色的教訓了!
不過,想著這幾個月甘泉宮的壓抑,與不知為什么總飄忽不安的姑娘,如今笑得暢快的姑娘叫她那些個說教的話是怎么也張不開嘴了。
當天夜里,杜若依舊悄然離宮,出現在城郊半山腰的竹園。
燕清看著突然出現的杜若,再沒有之前的警惕好奇,而是直接砰的一聲跪地就開始對著她磕頭。
“你這是做什么?!”
“燕清叩謝姑娘救治我家世子的大恩!日后姑娘若有驅使,燕清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行了行了!就你這小體格,別說刀山火海了,打架都不中用,有那功夫多練練身手吧!以后用得上!”說完還擺了擺手。
四爺看出杜若的不滿,搖頭失笑,卻不忘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
看燕清退出去,杜若才一臉嬌氣地撇了撇嘴:“什么叫他家!哪輪的著他說這些!”她跟貓四爺才是夫妻一體一家人好嗎!?要不是看在他對貓四爺忠心耿耿的份上,她才不會只是懟他兩句呢!
“你呀!”四爺好笑地敲了敲杜若的額頭,然后伸手拍了兩下,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突然出現。
杜若微微挑眉,看向貓四爺道:“斂氣功夫不錯呀!”雖說她在貓四爺跟前會下意識放松神經,但能叫她一點都沒差覺的也是不易的。
“她是二三。”
這名字?是代號吧?死士?
四爺看著杜若微微點頭:“你把你的事兒跟她說一說。”
一聽這話,杜若就明白貓四爺的意思了,眼睛一亮,但還是猶豫道:“我倒是喜歡這個法子,可金嬤嬤是我的奶嬤嬤,打小看著我長大的,青秀和青巧也跟在我身邊七年了,就算不至于說連我每一根頭發絲都認識,但也不是好應付的。”
可別再多生波折。
四爺對著杜若淡淡一笑,然后看向一旁安靜跪地的黑衣女子吩咐道:“二三。”
二三瞬間一改之前仿若空氣的渺小存在感,抬眉勾唇,舉手投足,看的杜若一雙眼睛越瞪越大。
接著等這姑娘一開口,更是直接認命擺手:“行了行了,可以了,我跟你說說,”說著又看想向貓四爺,要不我寫一份?
“二三過目不忘。”
···很好,她想她總算明白當初大長老教她易容是為何對她那么多嫌棄了。
一夜過去,直至天色將明,杜若也不過才講了三分之一。
四爺打斷了兩人:“今兒你帶她進宮,頂你身邊丫頭的身份,先適應幾日。”
“好。”杜若也知道這事兒急不來,更何況宮里的籌劃還在進行中,她得都布置好了才能走,應下之后就帶人離開。
帶著人成功溜進皇宮,杜若和二三對彼此的水平心里都有了個估量,一進屋杜若就開始給床上躺著的青秀卸易容,還不忘對二三補一句:“我會武功的事兒,他們都不知道。”
“明白。”
把人悄悄送回房間,又那鼻煙壺在青秀鼻尖一晃,給二三一個眼色,看她在房間里掩去身形,也跟著翻身離開。
一日的功夫,足夠掩去身形一直跟在青秀身邊的二三摸清心性簡單的青秀了,當天夜里,杜若離開時直接帶走了昏迷的青秀,交給了燕清:“你可得給我照看好了。”
“姑娘放心。”
“爺這是想一個一個替換?是不是有點危險?”
“沒有,宮中的布置,早在庸王身逝前就已完成,只是那時候庸王身體已每況日下,而庸王世子又大病小病不斷,這才一直沒有動用過。”說到這,四爺諷刺一笑,“若非此,庸王一脈又怎會流傳至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七十年前,寧王逼宮···”
事情說來也諷刺,七十年前,作為嫡幼子的寧王不滿于自己與長兄太子都是嫡子,卻只因長兄早出生就注定是長兄繼承這大安的皇位,而他再優秀也只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王爺,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滿與野心越來越大。
而當時的皇后,覺得皇帝更重視身為太子的大兒子,便心疼被忽視小兒子,日復一日,心早已偏到太平洋了,日常教育大兒子弟弟還小,要照顧弟弟,結果這一照顧,是寧王要權給權,要人給人,最后卻落得個被弟弟逼了宮的下場,而他們的母親,居然還好意思哭著叫他不要恨弟弟,只是弟弟過的太苦。
一開始寧王初登基,雖礙于名聲沒有直接殺了廢帝,但也逼得廢帝出家,甚至還給廢帝下了毒。
可廢帝做那么多年的太子,又怎么會是個蠢得?所謂的蠢,不過是對在乎的人不設防罷了,當一切丑陋解開,自然不會再有所顧及。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破落了,若是好好養著許能多活十幾年,若是耗心竭力地謀劃,怕是活不過五載,便是他設法在有生之年奪回皇位也做不了幾天皇帝,等他一死朝局必亂,大安難安!可是他更清楚若是他一直被困于此,安寧帝是絕不會叫他留下子嗣,若是偷偷生子倒是不難,可日后想要那孩子名正言順繼的位卻將不易!
于是開始了維系了七十年的布局。
廢帝先是斷了安寧帝的子嗣,他清楚他們的母親有多信佛,于是早早就給心腹造勢,推心腹成為大安盛名赫赫的大師,果然,十數年安寧帝后宮未有一個嬰孩誕生,太醫百般診脈都查不出因由,這母子倆就慌了,開始病急亂投醫,從民間名醫到大師道士,是一位一位的往宮里請,最后果然請到了廢帝早早埋下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