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他們府中也得有這個命啊!便是他 這個作祖父的再違心地覺得自家姑娘千好萬好的,但有這位往這一站比著,也說不出瞎話來!
可不能徹底雞飛蛋打啊!
真要叫這位已定的太子女人厭了他們杜家,即使是兩句枕頭話他們杜家也禁不住啊!
想到這兒老爺子立馬臉色一板,叫老大、老三都散了,只留了老二這一房。
不去看委委屈屈的孫女和那兩個不甘不愿的兒子媳婦,邊笑著引著太子往正院去邊道:“府里給阿箬新收拾出來一座院子,原來是這丫頭身子骨不好,才特意給她留了個清凈地方,如今既然都好了,自是要住得近些多親相親相的,位置就在正院不遠的懷安苑,里頭可是栽了不少的粉梅,每一株都是行知親自挑選的,還有個小池塘,假山旁還引了活水,從畫圖到定位置都是行知不假于人親自做的,他前些日還又叫人移了些牡丹過去,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石的,極適合女兒家居住,景色也漂亮的緊,殿下可要去瞧瞧?”
“可。”
杜得瞧見四爺臉色緩和了些,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同時也對這位平白得來的孫女更重看了兩分。
打從一行人進了懷安苑起,四爺就時不時指著某處問上一兩句,而且有的問的極細!
就把一個個的都給問住了。
老爺子方才說的那些二兒子所謂的親力親為的話根本全是假的,就是想體現下他們府中對于這位杜姑娘的在意看重,緩和下方才僵硬的雙方關系,其實這院中置辦的都是管家做的,他們這些人哪里清楚?只能胡湊亂拼的應上。
弄得一趟懷安苑逛下來,一家老少大秋日里的額間后脖子盡是汗珠子。
瞧太子這盡心盡力護著地態度模樣,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雙雙擦汗的同時嘆了口氣,再不敢有所妄想。
午膳時是三房盡到的場合,花廳中擺了四大桌子。
從杜若在主桌上落座起,就試著身后的眼刀子是一道接一道,一點都沒有聽的意思不是,還有越來越頻繁的架勢。
杜行知瞧見自然地杜若夾了一筷子菜的太子,心中又是一沉,生怕今兒這事兒會叫杜若記恨上再在太子身邊說挑撥,立馬笑著開口:“這到燴魚是王廚子的拿手菜,阿箬嘗嘗可合口味?”
“是不錯,父親也多用些。”
“好好好。”
兩人好像真是一家人一般,只關氏一個低著頭,垂眸用膳,緊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飯后,四爺與老爺子、杜行知去了書房,杜若與眾女眷留在花廳說笑。
“若丫頭,在宮里可一切都好啊?”
“是呀是呀!”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梳著雙環髻,兩鬢各系了一條綁著金鈴鐺的紅綢帶,隨著輕晃的身子,奏出清靈靈的調子:“姐姐孤身一個人就這般進了宮,事事可順遂?可有人欺負姐姐?哎,到底宮中姐姐連個搭把手的都沒有,叫祖父、祖母與二伯、二嬸素來好生擔憂呢!”
“勞祖母、妹妹擔心了,是孫女的不是。不過我倒是日日都極好的,東宮里雖規矩大了些,但也言有所規,行有所據,凡做事皆有依,倒是沒什么糟心的事兒饒人,而且太子殿下素來為人最為方正不過了,是不會叫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污了眼睛,毀了東宮的名聲的,日子倒算當真過得不錯,”杜若笑著起身對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后又笑著看向那位說話的三房五姑娘,人瞧起來最多不過十五,一張小臉上盡是可愛的憨笑,若不是方才叫她親眼瞧見了,真是半點都想象不出來這么張可愛的小臉是怎么顯出那副嫉恨模樣來的 “你也不要強撐著,到底咱們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煩心事兒就與祖母說說,實在不行,老婆子便舍了這張老臉去,求太子殿下把蓉姐兒一道帶進宮,也好叫你在宮里有個照應。”說著,又一副憂心地拿帕子擦了擦眼淚。
“孫女到底是叫祖母費心了,不過真的不必,不說這安排一個人進宮當差有多困難!便是真進了宮,以十二妹妹的家世,也做不得女官,多半只會是個四等宮女,也就是平日里搬搬抬抬的粗使丫頭,一日日下來,身條粗壯、手指粗糙已算得尋常,若是日子久了,非得累得身子坐下病不可!十二妹妹這般自小被三叔三嬸嬌養著長大的要如何受得了?我再如何也忍不下心叫十二妹妹受這個罪啊!”杜若說完了,頂著杜蓉那仿佛斷了她登天梯似的狠辣仇視視線,慢悠悠地抿了兩口茶。
老太太雖不滿杜若駁了她的主意,卻也不好在說什么。
畢竟這丫頭不是在她們身邊長的,打從這丫頭出身起她這個做祖母的本來就沒見這丫頭過幾回,兩人說是祖孫可情分淺的叫人心中不安,她這才想借著這個時機把在她身邊養大的孫女送到太子爺身邊。
雖說心中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不敢真把人逼急了:“你心中有數就好,我這老婆子整日里所念的無非就是你們這些孩子罷了,所求的也不多,就希望你們能兄友弟恭,姐妹情深,在外頭一定要擰成一股繩,這樣,旁人才不會輕易敢欺負咱們杜家!”
“是,謹領祖母訓。”
屋里二十多個女子一起去聘聘裊裊地福身領命,倒是一時間就是一副完美的仕女圖,一個或身段豐滿、或姿容窈窕,或清冷似仙,或艷麗如妖,打眼一瞅,都能叫人晃了神。
“這是怎么話說的?”杜行知陪著太子進屋時,敏感地感覺到了花廳中氣氛的部隊,心中就是一個咯噔,生怕他那糊涂娘再給他惹來什么麻煩!
“不過是許久未曾見過十一娘都多說笑了兩句罷了,他們這些都是方才是嬉鬧的時候累著的。”杜行知瞧見自家母親臉上的慌亂之色,那強撐著的模樣仿佛一瞬間如一根刺一般砰地一聲扎破了,但也不敢放挺,只能繼續陪著他這個恨他的兒子,不喜他卻格外體貼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