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路上盡可能的不動彈不說話,不叫貓四爺分心,心里同時也在不停地琢磨,她有什么可用的東西沒有?直到天色漸黑,一條斷崖阻礙了他們疾行的步伐。
她看著十步之外的斷崖,一根玄色的鐵鏈橫穿兩崖,在一片夜色中幾乎分辨不清,更何況兩崖之間距離著實不短,往下瞧崖底也是深不見底,濃霧密布,直叫人望之而生懼。
“在前頭!”
“快點!”
杜若聽著那遠遠傳來的人聲,眼眶一紅。
她不該來的,若是沒有她,說不定四爺已經去了崖對面了。
四爺燦然一笑:“可愿與我賭上一回。”
“好。”
四爺再次環住杜若的腰,提氣略空,腳下偶有幾下落地,稍稍一會過去,動作便不似方才那般輕巧了,甚至還略顯粗苯起來。
杜若秉著氣,眼瞅著就剩一百多米了,突然覺得一股寒涼之氣順著脊椎骨就竄上了腦袋。
一片夜色中,數十道破空的暗器從前后射來!
“小心!”
貓四爺只能勉強停在鎖鏈中間擁著杜若左右搖擺著躲避。
杜若眼睛一瞇,不知道是不是她緊張過了頭出現了幻覺,那一瞬間四飛的暗器為什么在她眼中仿若被放了慢鏡頭一般,她覺得她似乎伸手就可以攔得住,然后,她就伸手了。
“你做什么!”
四爺眸含驚色地擋住女人亂動差點傷到她自己的手,然后什么話也沒說,只抱著人的動作更緊了。
杜若被他兇地一愣,還不等她解釋些什么,就驚恐地發現,在那一片的銀色箭矢之中,摻雜著一對烏黑的箭矢。
兩道烏黑的箭矢無聲無息,且能與黑夜混在一起,當真是殺人的利器。
只是她不喜歡它!
箭矢速度飛快,,杜若來不及開口,下意識身隨心動扭轉腰肢仿若一條蛇一般盤著貓四爺而上。
貓四爺剛躲過一上一下兩支箭矢,試著懷中女人的動彈心里就是一咯噔,下意識就想帶著人往后移。
可是已然來不及。
四爺聽到身后的悶哼聲,甚至抬起的手邊似乎還濺上了什么溫熱的液體,一雙利眸瞬間通紅。
不退反進。
杜若眼前開始迷糊,仿若深處一片紗林之中,只能隱約聽見連綿不斷的金屬叮當碰撞聲,就昏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周圍雜草密布,樹木粗壯繁茂,枝葉遮天蔽日,叫人一時都分不清如今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日。
貓四爺呢!
杜若一扭身,嘶一聲倒吸。
肩膀處被仔細的包扎起來,那布料她熟悉的很,還是她在出發前備下的,是貓四爺的里衫!
眼眸四轉,不遠處一個倒臥在地的身影驚得她呼吸一停。
杜若踉蹌著起身,半爬半跑的沖了過去。
熟悉的面孔幾乎分辨不清,素來干凈的錦衣此時破碎的仿若逃難的難民,身上臉上還沾著大塊黑色的血跡和土泥臟垢。
“爺?爺!禛!!禛!!”
杜若一邊喊著人一邊上下摸索著,腳骨斷了,身上大大小小十三道傷口。
不是,都不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杜若看著他唇間的青紫,心里突然一個咯噔。
猛地把包扎的料子撕開,果然漏出肩膀上缺了一塊的衣裳。
踉蹌著往回跑了幾步,仔細地低著頭四處翻找。
果然,找到了一灘混著泥土的黑色血跡。
杜若閉了閉眼,腦中千思百轉。
一邊是一只只遮天蔽日的兇獸撕咬著朝她撲來,眨眼間,她便連星點碎末都不存于世。
一邊是浩浩年歲間獨旅前行,一路上有男人、有兒女,卻轉眼間只剩下自己。
杜若苦笑一聲,左手虛握。
手機再次出現。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世一世的輪轉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最差的無非是她徹底消散于世或是剩下的年歲她被踢出群再無那些天材地寶可用。
杜若一步步走到四爺跟前,小心地把人輕輕抱到自己的腿上,摸了摸他不再禿的腦袋:“老實講,你如今這發型看著可比以前好看多了,哈哈”
杜若定下心神,直接點開群聊天,眨了眨眼,發出了她在擁有這個山海群的第一條聊天記錄。
人:求一滴玉膏。
饕餮:誰啊這是?
窮奇:沒印象。
朱雀:人?沒聽說過啊!鹿蜀,是你們南山的不?
鹿蜀:不是···吧?
朱厭:你可成年?人 人:···成年了吧?
杜若看著自個兒如今的小身板,略心虛,不過想起自己幾世流轉,底氣就足了。
朱厭:了吧?你這說話怎么和鹿蜀似的?確定不是你們南山的?
朱厭:你年歲多少?
人:···一百多點?
杜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那股子不怕死不怕事兒的豪情一點點全化成泡沫消散了。
這都是些什么鬼問題?和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朱厭:一百多?幼崽?誰把幼崽給放進群了?饕餮,是不是你這個不靠譜的?!
饕餮:吾倒是想有個幼崽!
饕餮:那天道也得讓啊!
八千年來天地間就他一只饕餮。他覺得他可委屈了!
窮奇:可得了吧!再給你來個伴兒,這山海間都不夠你倆獸造的!
斐:肯定是你們幾個白澤玄武朱雀饕餮窮奇 斐:別人也沒法子無聲無息的往群里拉獸啊!
窮奇:怎么回事兒!白澤 叮,白澤給您發了一個專享紅包。
杜若顫著手點開了紅包。
叮,恭喜您搶到白澤的專享紅包:玉膏三滴。
白澤:前兒陸吾來了一趟,手邊就剩這點杯底子了,可夠用?不夠再與吾言。人。
白澤:大道三千,天衍四九窮奇 群中瞬間一靜。
杜若卻沒有發現群中此時的詭異,在瞧見貓四爺臉色都開始青黑起來之后,她的大腦已經管不了這事兒中的奇怪之處了,她只知道,再不救人他就沒命了!
杜若小心地把金色液體流入四爺口中,看著他青黑的臉色開始減退,便是身上的傷口都在漸漸愈合,憋了半天眼淚總算被一朝釋放,不自控的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別、別哭。”四爺被身上突如其來的松快之感驚得一頓,下意識摸了摸,皮膚光滑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