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有爺寵著,我才能有這些好東西可霍霍。”杜若歪進貓四爺懷里撒嬌,腦袋一下下地蹭著他胸膛的模樣,和一旁趴在四爺和她膝上狂蹭的半夏與忍冬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逗得四爺直接低笑出聲。
“咳咳,爺您瞧,這半夏和忍冬多聰明,只瞧上一眼就學了個七八成出來~”
“七八成?可不止,咳,爺瞧著十成十是有了。”
“爺!”杜若撇了撇嘴,一扭腰背過了身,低聲嘟囔:“今兒妾在十爺府里遇見了太子爺府里的李佳側福晉和五爺府里的劉佳側福晉,她們說過兩日得閑了要來府中瞧瞧弘晏和扎布善。”
“恩。”
“李佳側福晉還提起說是太子爺特意傳信兒回來問過弘晏和扎布善的事兒,便是十三爺也傳信給十三福晉問過,會不會···”
杜若沒有直接宣之于口,四爺心里都明白,揚了揚下巴示意蘇培盛把兩只狗抱下去,伺候的有眼力見,也都跟著退下了。
四爺長臂一伸摟住那纖腰,往懷里一緊,尋著那白嫩嫩的耳朵啞聲道:“爺不會叫弘晏他們出事兒,皇上也不會準他們出事兒。”
“可是···”杜若還想說什么,猛地扭頭回身。
正迎上一雙微暗發沉的眼眸,里頭翻涌著的東西叫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夜色漸濃,外頭秋風蕭瑟,里頭熱情似火。
······
從四五年起,素有賢王盛名的八爺突然深居簡出起來,一年里總有大半年的時間宿在京郊莊子上,大門口維持了近一年的那條打從天亮起一直排到天黑的車馬隊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就消失了,京中傳言紛紛:
有說八爺這是在莊子上建了一座佛室一心念佛求子的,有說八爺是被直郡王打壓的心如止水想皈依我佛的,有說八爺是被良妃罵醒了認清了自己的身份沒臉之下躲到京郊逃避的,有說八爺是莊子藏嬌日日美人在懷的,有說八爺是被八福晉打怕了有家不能回的,還有說八爺是瘋魔了突然迷上種地的。
眾說紛紜。
但這一切都影響不到杜若,弘旿這兩年正是好玩的時候,弘晏和扎布善也是活潑好動還黏人的,她一日里大半功夫都被這三小只給耗住了,陪吃陪喝又陪玩,貓四爺忙起來不進后院的時候,她還會偷偷的陪睡,整天下來運動量可不能小覷,腰身幾乎以眼見的速度就瘦了下來。
又是一年深秋,杜若正指揮著浣花幾個給山托盤酒換壇呢!最后一壇剛換好搬進東廂稍間,就瞧見張平安一改往日的沉穩,腳步慌亂地闖進了院子里。
“主子!主子!萬歲爺回京了!”張平安一進院子就砰的一聲跪伏在地。
“哦,怎么了?”雖說這回萬歲爺回京的突然了些,但也不奇怪,畢竟這回貓四爺隨駕去塞外了,她這消息慢些也是有的:“爺呢?跟著進宮了?還是去戶部了?可說晚上的家宴怎么安排了?是去西園子,還是雅吟樓?”
“主子,直郡王府和十三爺府邸都被圍了。”
“什么?!”
張平安抬起腦袋,一雙眼睛通紅,雙手摸著冰冷的青石板,也不知道是這青石板太冷還是什么,只覺得這會子冷的牙根發顫,連渾身都不自主地打起了顫:“小喜子、小喜子說他親眼瞧見太子爺、直郡王、十三爺都被押進宗人府了,主子爺的馬車左右兩邊都守著兩排侍衛,瞧著,瞧著不像是護衛,反倒是、反倒是···”像極了押解。
杜若手中剛裝滿的白瓷小壇砰地一聲摔落在地,紅色的液體在衣擺上濺出了朵朵紅梅,院子里烏泱泱的跪了滿地。
這是怎么回事兒?等等,太子爺進宗人府?這是一廢?一廢是四七年的事兒嗎?我怎么記不起來了?!
杜若忍不住砰砰地砸了自己的腦袋好幾下。
冷靜冷靜。
一廢的時候四爺該是平安無事的。
不要擔心。
不對···有王八蛋那個意外,事情怎么樣怕是真就不好說了!
不會的,不會的。
四爺早就知道那王八蛋的事兒,怎么可能不防著?
可是這可是一廢太子啊!廢太子對他們這些皇阿哥來說,那就是打小擋在眼前的一座怎么盤也盤不過去的高山啊!誰能想到這山說塌它踏馬就真塌了?!要是他萬一一時疏忽···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我不能自己在這嚇唬自己。
貓四爺的戰場我幫不上忙,最起碼,后方陣地不能亂。
“張平安,這事兒后院都知道了么?”
“奴才回來時瞧見了正院的王戈琮和芷蘭院的小鄧子。”
“你去找李佳嬤嬤,把事兒說清楚,告訴她就說我說的,把府門關了,四爺不回府,就不準開門!在那之前,除了宮里來旨誰都不準放進來!”杜若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還有,打今兒起,府中除了采買任何人不準出府,采買必須四人同行,不能單獨行動。”
“嗻,奴才這就去。”張平安起身的時候連起了兩次才站穩,往外走的時候雙腿還打著顫。
“岑嬤嬤、浣花、交織,你們三個從現在開始一步都不準離開弘旿、弘晏和扎布善,用膳的時候他們三個一道用,能近他們身的必須都先過一遍浣花的手!還有,這些日子,不準他們三個出芃蓁齋。”
“奴才遵命。”岑嬤嬤一臉嚴肅地點頭應道,拉著浣花和交織就往后罩房去。
“雨絲、月華,叫兩個放心的小太監守著院門,任何人不許進出。”
“是。”
等所有人都運轉起來了,杜若腳下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主子!”月華聽見動靜回頭,瞧見的便是一臉慘白歪倒在地的主子,嚇得魂都要飛了,飛快往回奔。
“我沒事兒。”杜若起身后撐著身后的柱子,擺著手攆人:“你趕緊的,快去。”
“是。”
杜若把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天后才試著四肢漸漸恢復了些許力氣,才往屋里小步挪,就是那顆心還是砰砰的狂跳,躁動的叫人惶恐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