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在大夏的時間比鄢陽多多了,而且佛家在修道界處處受到排擠,更讓他看清了修道界各家的虛偽面目。
鄢陽很以為然地點頭同意。
“都是因為自私,終于葬送了大夏!”
她終于定下決心道,“大夏的防護層已經支離破碎,顯然已經禁不住魔族的圍攻。”
忍冬卻瞄了云層一眼,鄢陽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有那個精力操心這個,不如好好關心一下你自己當下的處境才是。
隨著二王斗法的動靜漸行漸遠,云層里的人也都松了口氣,各方信符雪片一般翻飛,其中包含著二王斗法的戰況,以及大夏各門的部署。
果不其然,從云層里下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正是百袖。
“哎呀呀呀,這不是午方的弟子,那個天才女修嗎?”百袖一驚一乍地過來了。
“百袖仙人。”鄢陽拱手道。
“昆秀天神!”百袖也知道客氣,畢竟人家當日渡劫之時的盛況,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你這是…從鬼域出來了?嘖嘖嘖…”百袖搖搖頭,“通天梯找到了?”
鄢陽看他那裝腔作勢的模樣,心里暗笑。
“沒有。百袖先生一直跟隨夏皇的話,自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那…”百袖臉色變了變,笑意更濃。
“那你午方師父和師兄他們,你可找著了?”
“沒有。”鄢陽答道。
“那你豈不是白跑一趟嘛。”百袖試探道。
“誰說不是呢。”鄢陽淡淡道。
“可惜的是時雨,還有易寒火莽他們,都回不來了。”鄢陽又道。
“時雨?”百袖臉色一緊,“時雨可惜了…”
他眼睛轉了轉,便趕緊告罪,搖頭去了。
仿佛沒看見兩人之間正隔著的金籠。
鄢陽明白時雨為何時常欲言又止了,因為不光有赤芒軍,還有百袖在她身后控制,更因為她的淡微師父被夏莽牽制。
縱然成為了地仙,她的一舉一動都無法聽從自己的內心。
她的結局真讓人惋惜。
等不及鄢陽感懷傷感完畢,接著從云層里走下來的是翹胡子石湖仙人。
他身后,是許久不見的正昆。
沒想到,當初與易寒火莽交好的正昆,也能一步步走到滄溟學苑的上層。
這一位必然比易寒和火莽謹慎,鄢陽心道。
“聽說,火莽和易寒他們…”果然,不等石湖開口,這位正昆先出聲了。
“石湖仙人。”鄢陽先對石湖拱了手。
“昆秀天神!”石湖也冷淡回了禮。
“鬼域兇險,你要問的人,他們都死了。”鄢陽道。
石湖稍稍側臉,正欲說話的正昆趕緊閉了嘴。
石湖嫌棄道:
“昆秀天神神勇,豈是他們能比的。別人去不得的地方,昆秀天神能去!別人出不來的地方,昆秀天神也能出來!他們的死是他們自己實力不夠,與昆秀天神何干?你就閉嘴吧!”
石湖看了一眼鄢陽,捋了捋翹胡子。
這顯然是對他身后的正昆說的,也是說給鄢陽聽的。
那正昆臉都憋紅了,不甘地看了鄢陽一眼,低下了頭。
鄢陽笑道:“石湖先生謬贊。”
石湖倒是左右端詳了一番那金籠,卻沒個言語。
半晌,石湖才肯定道:“通天梯在你手上。”
“不在。”鄢陽淡定地否認。
石湖的胡須抖動了幾下,嘆氣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交出通天梯,夏皇或者還能留你不死。你可是天神啊,幾乎可以永生不死。你要考慮清楚,留得命在,或許還有機會再次尋得。否則嘛…好自為之吧。”
石湖說完也捋著胡子走了。
“多謝石湖先生好意提醒,”鄢陽望著石湖的背影道,“不枉費我午方師父與你交好。”
這石湖的這幾句話,雖然難聽卻極有道理。或許是看在午方師父的面上,才對她的提點。
這一點好意,鄢陽記下了。
“快看快看!”…
云層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是在議論鄢陽的。
鄢陽心道:這是什么事嘛!這夏莽把我裝在這籠子里,莫非是為了揚他的威風?讓這些人看看忤逆他的下場。
鄢陽略有些惱火,心里來了氣,言語就直接了。
“你們躲云層里面的,有多少是沾了我這通靈之體的光才渡劫成功的?走出來我瞧瞧!”
鄢陽道。
她聲音不大,卻用強勁的靈力重重疊疊傳播出去,敲打在云層里每個人的心上。
是啊,當初信誓旦旦,許諾跟隨她的,一個都沒出來。
“我…我們沒本事打開這金籠啊…”
這些人連臉都不敢露,只敢躲在云層里說話。
“是啊,這金籠可是傳說中的仙界之物,豈是我等凡物能破除的?”
“請昆秀天神原諒我的食言,實在是能力有限…”
“對不住了…”
稀里嘩啦,看熱鬧的走了一大半。
鄢陽早料想到會如此了,她又不是第一天涉足修道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自從她露面,恐怕云層上那些人肚子里的算盤早打了千百回。
大義?算什么!
好在獨王那邊想要鄢陽命的人,卻也認清了形勢:這位天神豈是他們能動的?
他們一個個都隱身隱形,悄咪咪地追隨兩王的動靜去了。
“顧盟!”鄢陽直接點了名了。
“顧盟!你給我出來!”
顧盟實際也是石湖仙人滄溟學苑的人,只是性子不被石湖喜歡,便不被重用。
顧盟縮著脖子,好歹是出來了。
只見他主動托出一只白瓷瓶。
“顧盟,你倒是信守承諾。”鄢陽笑道。
顧盟看見鄢陽臉上的笑,反而打了個寒戰。
“藥…你要的藥煉好了。”顧盟雙手奉上。
“來試試這隕仙散的威力。”鄢陽指了指金籠。
“什么?我沒聽錯吧!她說隕仙散!”
“是隕仙散!”
“你們竟敢私自煉制禁藥!”
沒走遠的,好事的,湊熱鬧的人,一時間都炸開了鍋。
更有幾個震驚得從云層里直接走出來,想要攔住顧盟,將那禁藥看清楚。
“大夏已經禮崩樂壞,始作俑者正是夏皇和獨王!因此,再無禁藥一說!”鄢陽道。
“那…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毒殺地仙天仙?”有人問。
“別怕!這隕仙散還未真正煉成!”鄢陽道。
“不可能!”顧盟瞪大了眼睛,“我親自煉的!”
“它還缺一味引經藥。”鄢陽道。
“絕不可能!”顧盟不可置信,丹方怎會有錯?!
這丹方是他親自從加隴真人那里偷來的,連山靖師父,慕楓溪他們都不知道,不知怎么被這個昆秀知道的。
“給加隴師父的丹方,我少寫了一味藥。”鄢陽依舊笑瞇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