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陽帶領眾人所處的,正是九宮圖中最中間的那部分,中宮。
“闞野,請葫蘆出來吧。”鄢陽道。
“葫蘆!”闞野從袖籠里里捏出一個軟趴趴的東西,放在自己的肩頭。
吱一聲,那兩只拳頭大小的軟趴趴的東西可一刻鐘也呆不住,一出現就直撲鄢陽,
在她的臉龐上狂舔。
“喂!葫蘆!”闞野伸手將那面團一樣的葫蘆揪下來。
鄢陽抹了一把臉頰上葫蘆留下的口水,鼓著嘴使勁地在葫蘆腦袋上敲了兩下。
“葫蘆,你還記得我嗎?”
吱!葫蘆再次撲向鄢陽,卻被闞野緊緊抓在手里。
鄢陽伸手撫在葫蘆扭動的腦袋上道:“葫蘆,上次讓你去找闞野,你做得很好。這一次,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幽冥道的入口。”
葫蘆得意地瘋狂點頭,
順便舔了舔鄢陽的手指。
“來吧!葫蘆!”鄢陽捏住葫蘆,
像摔炮仗一樣,將葫蘆扔向某塊巨石。
啪!葫蘆不負重望,大嘴一張,就把那巨石囫圇吞進肚子里。
再吐出來時,那重新被塑形了的巨石便乖乖地任其擺布了。
“就是這樣!葫蘆,把它放在離宮…”
“好!現在,你去把你左上方那塊巨石,放在乾宮…”
葫蘆不像西風等人一樣,西風他們粘上那巨石就身不由己,葫蘆卻能在巨石上上躥下跳,自由得很。
而且,那連仙階法寶都砍不動的巨石,竟被它的嚼糖一樣咔嚓咔嚓,吞進了肚子。
呼——呼——
葫蘆聽從鄢陽的指示,像一陣旋風,在漫天飛舞的巨石上來回跳躍,吞吐。
不多時,那些紛亂的巨石竟一一被重新歸置,巨石上的靈紋慢慢拼接,
最后形成一整塊發光的八卦九宮圖。
八個門洞轟然關閉,宏偉的巨塔一塊塊瓦解冰消,隱藏進浩瀚無垠的大海里。
“好樣的!葫蘆!”鄢陽夸贊道。
“好樣的!!”眾人也都紛紛稱贊道。
闞野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道:“厲害啊,花子,當年我要是也掌握了這什么九宮什么陰陽燉,我可能也不至于找不到出路…”
鄢陽拍了拍闞野的肩膀道:“過去的事情,不要讓它困擾你前進的步伐,你看,你現在有我,有大家,咱們一起進退!就讓以前的那些事,那些噩夢,過去吧!”
闞野眼中閃動著一絲悲傷,垂頭道:“你說的是。”
“回頭,我教你。”鄢陽笑瞇瞇地看著闞野。
“什么?”闞野抬頭疑惑地看著鄢陽。
“九宮洛書陰陽燉…”鄢陽笑道。
“哎呀,這個九宮八卦太厲害了,花子我早知道你是陣符之道的高手,
深諳此道已久,
不行,我也要學,我也要學,加我一個…”解藕寒扯著鄢陽的胳膊央求道。
“好好好,等出來了,一起教你們,你們可不能嫌棄我太嚴厲。”鄢陽攬住解藕寒的腰笑道。
“一定一定…”解藕寒笑得眼睛都彎了。
鄢陽挺身上前道:“現在,各位,禹步法,都會嗎?我們按照步法走,就不會迷路了。”
“會!”眾人皆道。
這種基本的步法,即便是散修,也是要學會的必修功法,他們這些地仙當然不在話下。
“好,出發!”鄢陽揮手道。
她又指了指他們的腳下,“葫蘆,給我們帶路!”
葫蘆飛快旋轉身體,攪起一股旋風,竟然掀翻了鄢陽他們腳下的那塊巨石。
巨石下面,在黏軟的泥沙中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深洞。
“走!”鄢陽跟在葫蘆后面,闞野等跟隨著鄢陽,以禹步法依次走入深洞。
在最后一個人進入深洞后,那洞口的巨石竟兀自堵住了洞口。
排列在地面上的那些閃著光亮的靈紋再次隱去,一塊塊巨石再一次化作海底的泥沙,消失在合攏而來的巨浪里。
鄢陽等人頭也不回,精力都放在了腳底下。
一步都不能錯。
走錯一步,或許就跟兩邊的那些人一樣了。
沒錯,這里便是映雪屏障。
一條條手臂,像是無數觸角絨毛,向他們一行人擺動糾纏。
數以萬計的蒼白面孔湊過來,像潮水一樣向他們哭嚎。
“別碰他們!否則,就會像他們一樣,永遠被困在這里!”闞野回頭大聲警告眾人。
“救命!”
“救我出去!”
“啊!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吧…”
“我要回家…”
陰風嗚咽,慘呼遍地,讓人心驚。
“我們要走快一些了,跟上!”鄢陽道。
她發現這肉粉色的映雪屏障,似乎在收縮,面前的道路明顯比剛進來的時候狹窄了許多。那些扭曲的手臂幾乎能碰到他們的頭發。
“前面是幻陣。”闞野氣喘吁吁地提醒道。
他們雖已是地仙,可是到了鬼域,周身就像是被萬鈞之力束縛,仙力絲毫釋放不出。
即便是闞野這種“半鬼”之身也吃力,可想而知其他人在鬼氣森森的鬼域里,更加力不從心。
鄢陽上下左右都看過了,那些扭曲的面孔里,沒有午方和兩個師兄。
“他們一定不會被困在這里,他們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十分困難的問題…”鄢陽對午方他們的實力還是了解的。
“看見前面那棵樹了嗎?”闞野指著前方那模糊不清的紅白花葉道,“我們先去那里休整。”
吱!葫蘆率先竄出去,一溜煙奔那樹木而去。
“那里是…你的地方?”鄢陽發現闞野額間的水滴胎記更加鮮艷了。
“是,是我在這里落腳的地方。”闞野略作解釋,扭頭往額間輕輕一抹,朝身后眾人道,“快走!”
錚——
一道銀光閃過,幾條越伸越長的手臂從映雪屏障中飛旋而成,落在地上化作血水。
映雪屏障開始快速合攏了。
時雨驚得一個趔趄撞在走在最后的忍冬身上。
忍冬一側身,差點撞在映雪屏障上,那里有幾條手臂正在瘋狂地搔扒,想要抓住他。
“跑!”闞野手臂一揮,再一攪,那映雪屏障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巨刀切割,無數撲向忍冬和時雨的手臂和頭顱,被挑飛。
嗖嗖嗖!
眾人終于在映雪屏障合攏之前飛身而出。
走在最后的忍冬朝闞野點點頭,輕輕擦掉落在頭頂上的血水。
“對不起,都怪我…”時雨羞愧不已,對著忍冬連連道歉。
忍冬揚手制止,只是雙手合十在胸前,對著那已經合攏的映雪屏障凝視良久。
此時的映雪屏障,像是一張閉合的嘴,吞沒了所有哀嚎和咒罵。它此時安安靜靜地,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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