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法印光芒萬丈,照在林有遲身上,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世界的純凈和溫暖。
但那純凈溫暖的美好也只是一瞬間,接下來他就被重重黑白符紋鎖鏈捆綁,和那戰車一起,牢牢壓在萬鈞之力下。
“拆解!”鄢陽拿出那只“泛星天真筆”,在半空嘩嘩書寫了幾筆。
幾只大鵬鳥就把那剩下的五六個傀儡拆解成了零件。
就剩下傀儡金昌還在契而不舍地向鄢陽不停沖擊。
“總算是消停了。”忍冬道。
他跟無夏兩人也拆卸了十余具傀儡,兩人也累得喘了一口氣。
“林有遲,你把賴奎的神魂放了!”鄢陽收了神筆,終于狠下心掏出旻天斧,一斧子砍斷了金昌的左臂。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無夏,無聲無息地放出魔影,也趁機砍斷了金昌的左腿。
咚!!傀儡金昌翻倒在地,掙扎著站立不起。
“你沒事吧!”無夏緊張地伸手按在鄢陽的額角上。
那里有一片干涸的血漬,浸透了幾縷烏發。
“沒事。”鄢陽不動聲色地避開無夏的手掌,往自己頭上打了個凈塵符,“我可是法體雙修,這點傷算什么?”
鄢陽呵呵笑著,她的額角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潔白無瑕。
無夏手掌在半空頓了頓,終于還是放下了。
“果然是仙魔殊途嗎?”
“還是…她還不明白我?”
“或者,她根本出來就沒想過…”
一縷紫氣在無夏瞳孔里燃燒,他的內心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暴戾之氣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
忍冬眉頭一皺,站在了無夏身邊。
“不過,還是謝謝你,無夏,雖然你不是修仙之人,可你一直是我非常信賴的同伴之一。這一次,我們的配合尤其默契。”鄢陽坦然地看著無夏笑道。
無夏一怔,仿佛他在朦朧中又看見了,那個在茫茫雪原里,拖著一身破布條,向他微笑著走來的小女孩。
“同伴…是啊…同伴…之一…”無夏焦躁的心,突然就像是焦渴的土地引來了一條清流,漸漸平靜下來。
忍冬適時地出現,將無夏帶進五龍星宮陣,默默為他調息。
林有遲好懊悔沒有早點脫身,這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格,他既看不起眼前這個女人,又嫉妒她,讓他一時喪失了理智。
但是就是這一念之差,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喂!放開我!兩個沒皮沒臉的人,沒必要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吧!”林有遲見兩人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大罵道。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只被綁住的螃蟹,能動的,只有兩只陰損的眼珠子,和一張嘴。
“放了賴奎!”鄢陽轉臉冷冷道。
歸一法印驟然間又增加了萬鈞之力。
噗!林有遲一口血噴出來。
“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他的神魂!稍微提示一下你,金昌毀了,那賴奎就要真的魂飛魄散了!哈哈,”林有遲齜牙道,“你最好是趕緊把我放了,否則等一會兒我師父來了…”
“熾焰來了,我也照樣殺你!”鄢陽摸了一下自己的額角,那里還在隱隱地痛。
想一想也知道,如此精妙的設計,應該不會是林有遲能做出來的,多半是熾焰的手筆。明明賴奎也是蘭櫝學苑的弟子,為何他以這樣的方式迫害他?
除非…賴奎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鄢陽扔出捕仙袋,將半個身軀破爛的傀儡金昌裝了進去。同時也收了戰場上留下的各種儲物袋之類的法器。
“熊兄!回來吧!”菜金城的虛實已經弄清楚了,鄢陽不能繼續放棕熊在外面冒險。
“麥芒之光!”鄢陽親自給防護陣里面的人打了治愈術法,給易寒火莽白佩嵐一人一顆寧心丹,解除戰車造成的傷害。
又分別給何康,忍冬各塞了一顆熙陽丹。給西風卻塞了三顆,因為還要讓他帶給柏星若和解藕寒二人。
熙陽丹,何康最是知道它的作用。當年他自己的師父無風真人就是靠著它進階元嬰的。
眼下,這隊伍里,他們幾個都是即將踏入元嬰之人,鄢陽愿意助他們一臂之力。
西風想到柏星若,自然又想起慘死在他面前的師兄弟,還有柯杉,若他還在,也該結嬰了…
西風一陣煩悶,提劍上前,一劍刺在林有遲的他的右眼上。
“林有遲!這是你罪有應得的!”
紅的白的黑的,一股子東西,從那右眼的黑洞里往外流。
西風還要再刺第二劍,被鄢陽攔住。
“還要想辦法把賴奎救出來,我們去找熾焰,他可是關鍵。”而且如果沒有林有遲做證據,想做實熾焰的罪證,那是非常困難。
這一點,鄢陽不能說出口。
西風咬牙,不甘地扭頭而去。
鄢陽輕嘆,她何嘗不想讓西風報了這蓄積多年的仇怨?
“不如我們一起去找你師父說道說道。”鄢陽欲將林有遲和戰車以及歸一法印一起裝進捕仙袋里。
這時候只聽見闞野傳音道:“來人了,是一個地仙!”
別的修士都是跌跌撞撞往城外跑,能逆行入城的,不會是來路簡單的人。
闞野話音剛落,那人就到了鄢陽面前。
“我是蘭櫝學苑的,把他交給我!”來人剛亮明身份,不由分說,伸手就要搶那尚未被裝袋的林有遲。
鄢陽揮手一把斧子攔在了林有遲面前。
原本在五龍星宮陣里面休養的幾人也都圍了上來。
“從治師兄!竟然是您來了!”林有遲僅剩的左眼閃動著精光,又有希望了。
他臉上紅白黑黃什么顏色都有,別提多狼狽。
從治厭惡地往后退了一步,像遇見了一堆狗屎一樣地掩住了口鼻。
“師父呢,師父在哪?”林有遲急切地往那人身后望去。顯然這個從治師兄并不是他想見到的人,起碼跟他不怎么樣,他也并不信任他。
哪里有熾焰?
果然從治道:“師父?師父是何等繁忙,怎顧得上你的事?!”
鄢陽心里也道,熾焰怎么可能出面暴露自己?
唯獨林有遲不可置信,“師父一向很重視我…”
那從治一臉不耐煩,鼻孔朝天道:“你四處惹禍,這次又是做了什么?早晚有一天被你禍及師門!你還有臉說師父重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