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同時用九把劍還是在筑基之前,如今,同時調用八十一把劍,鄢陽已覺得輕輕松松。
嘩啦啦!
劍器如疾風吹過的雨絲,一同撞擊在銀鉤飛盤上,那飛盤如滾動的齒輪中被卡住了異物,頓時分崩離析。
“太陰混天陣!拆解!”鄢陽再一次擺弄了幾下陣盤。
那大陣就像是吸飽了血的螞蝗,膨脹開來,一團血霧在陣中爆開。
咻咻咻!
楚媞巨大的身體上飆出一道道血線。
楚娣的雙腳不知何時,陷入了地面以下,無法自拔。
地面上溝壑縱橫,那一道道溝壑中也流動著鮮血。
楚媞感覺到自身氣血往外狂涌,再看地面匯聚的鮮血流向某幾個固定的地方,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這陰森森的大陣,根本不是什么聚陰陣,那水霧也不是普通的水霧,而是能夠將她的氣血元力從身體中抽離出來,分門別類的分化大陣!
氣血神魂、陰陽五行構成人體,反之,人體自然也可以分化成為氣血神魂、陰陽五行。
而太陰混天陣,就是這樣的分化大陣。
啊!!!
楚媞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被撕裂,卻又無可奈何,因為她被天階大陣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撕扯著,她完全動彈不得。
無法掙脫。
她此時就像是一把散沙,在陰風中,化作一顆顆沙礫。
“我不甘心!!”三個楚媞嘯叫著。
她的六條胳膊已經分化了,但三顆頭顱卻還沒有。
“楚媞,你早就該死了,既然你一直都在作死,我也只好送你一程。”鄢陽淡淡地說,聲音卻如雷貫耳。
“小賤人!你不得好死!”楚媞六只眼里流出血淚。
鄢陽則收了小白蟒,不疾不徐地從遠處飄過來道:“楚媞,你錯了,你是罪有應得。而我會活得好好的,將來我會順利度過天劫,得道成仙,因為你死了,我的心魔也就消除了!”
“放屁!你們師徒兩個,白蓮花!假圣女…”
“白不白蓮花的,你有什么資格發表評價,你都不照鏡子的嗎?
起碼我們沒設計害過你吧,沒誣陷你偷東西吧,沒害你自剜金丹吧,那我們是什么樣的人,跟你又有什么關系呢?”
“相若何!她,假純情!她咎由自取!”
“我師父什么錯都沒有!錯的是你善妒的心!
我師父比你強,我也比你徒弟強。
你不就是喜歡嫉妒嗎?你繼續嫉妒好了,反正以后的歲月里,你有的是時間!”
“你,你什么意思?!”楚媞的眼中頭一次流露出恐懼。
鄢陽右邊嘴角往上扯了一下,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道:“你還不知道吧,這里有個箍魂陣…”
“啊!不!…”楚媞終于知道鄢陽到底要干什么了,她要將她的魂魄永遠禁錮于此!
呵呵呵,鄢陽笑了,這是楚媞這輩子聽見的最可怕的聲音。
“楚媞,我師父最擅符箓陣法之術,可是她卻沒忍心用它們來對付你,你害得我師父好苦!”
嘩嘩!
楚媞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三個頭顱也潰散了。
一縷青煙被大陣牽引著,向某處而去。
“太陰混天陣!凝!”
陰風消散,大陣的邊界愈發顯眼。
“撤!”鄢陽動了幾下陣盤,血色大陣也消散了。
“收!”鄢陽伸手抓住了一顆巨大的血晶,還有一顆氣晶,一顆魄晶。
還有一縷尖叫著的青煙想往外竄,卻被吸進了濃稠的陰風里。
那青煙便是楚媞無處可依的陰神,它被箍魂陣束縛,不得逸散也不得超生。它注定永遠留在這山洞中,成為濃黑霧氣的一部分。
“楚媞,你就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好好看吧,盡情地嫉妒吧!”鄢陽對那逃走的青煙喊道。
可惜楚媞已經不能回答。
地面上的溝壑,隨著大陣撤銷而愈合,只是多了一堆白骨和一堆法衣玉佩和儲物袋儲物戒指等。
鄢陽一揮手,也沒有挑揀,包括銀鉤在內,地上的,除了白骨,全部收了。
至于楚媞的幾個徒弟,鄢陽去收撿他們身上的東西的時候,發現他們血肉已經消融,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這箍魂陣外,還有一層陣法,跟我的太陰混天陣有異曲同工之妙。”鄢陽推測道。
她不耽擱,心念一轉,就回到了身體里面。
“藕寒,多謝你替我看住肉身,這幾件法寶,是對你的謝禮。”鄢陽拿出三件地階上品法寶塞到了解藕寒的手里。
“花子,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我可不是為了討你的法寶才給你看顧肉身的,解藕寒居然臉都憋紅了。
“我知道,”鄢陽按住解藕寒推辭的手道,“藕寒,你看,你是煉體的,最適合近戰,可是,你在遠攻和法術上有所不足,現在有了法寶,不就可以彌補了?”
她拿出一枚青色大印,比劃道,“瞧,這是楚山印,我已經幫你煉化好了,地階上品,它其實就是用一座楚山煉成的大印,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砸,想砸哪砸哪,遠近皆可,這正好解決了你遠攻的問題。”
“嗯?!”解藕寒的大眼睛轉了幾圈,點頭收下了。
“這個也是地階上品法寶,它叫做離火盞,這燈盞里,是永不熄滅的離火,看誰不順眼,燒他!是不是很適合你?”
解藕寒想了想,又點點頭,收了。
“這個,沒什么好說的,也是地階上品,我知道你身體強悍,可是備不住就有人想要偷襲你。這枚戒指,可以幫你防住元嬰真人的一擊。厲不厲害?”
“嗯。”解藕寒又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師父給我一塊天階中品的玉,可以防住元嬰真人一刻鐘的時間,花子,這枚戒指你自己留下吧。”
“這…好吧…”鄢陽釋然,對呀,人家可是有師父照顧的人呢。
“那好吧,見面分一半,剛才收獲的信符和獸頭,分你一半。”
鄢陽收回戒指,將信符和獸頭挪進解藕寒的手鐲里。
“花子,太多啦,我什么都沒做,受之有愧!”解藕寒又還回來一些,剛才外面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人家是在為自己師父報仇呢。
鄢陽心中輕嘆,“就是因為你什么都沒做,我才要好好謝你呢。”
她也不推辭,摟住解藕寒道:“從今天起,咱們就是過命的交情了。”
“我們不是一直都是嗎?”解藕寒懵懂地道。
“是是是。是我錯了。”鄢陽笑著,拉起解藕寒,收了隔絕陣,走出了夾層空間。
“這么多年來,這里面不知道死掉過多少人,聚集了多少未散逸的陰神,將來會不會凝成陰煞…”鄢陽望著洞中青黑色霧氣。
“那死掉的人必然是非常多了,你看。”解藕寒往前面一指。
鄢陽走過去一看,那地上堆積著累累白骨,有的已經年代久遠,散落得不成形了,有的還保持著人形。
在他們的身體下面壓埋著的,還真的有一些法器和儲物袋等。
兩人收了那些東西,又快刀快斧砍了許多的晶石,這才回到了之前的路線上。
這時候,她們聽見身后有了動靜。
“小心,他們進來了。”鄢陽提醒到。
兩人閃到一個側面不顯眼的洞里藏著。
凌亂的腳步聲中夾雜著一些人的議論。
“都是些白骨,想不通那真嚴派有什么可守的?”一個男人粗聲粗氣道。
“你還別說,那幾個真嚴派的可真難纏。若不是我們人多,還真進不來。”
“那群墨門派的比我們先闖進來,好東西肯定被他們搶完了!”
“剛才這里面鬧那么大的動靜,我以為要塌了呢,肯定是他們搶東西起了內訌。”
“通道塌了那么大一片,看起來就是那幾個人打的,想擋住我們不讓我們進來,還好咱們繞進來了。”
“陰氣這么濃,正好適合我煉尸…”
“這里面彎彎繞繞地,像迷宮一樣,別被困住了。”
“怕被困住,那就別進來啊,這么多人,真特么擠得慌!”
看來是魔宗打贏了,不然真嚴派是不會放任他們進來的。
很快鄢陽就明白為什么他們會贏了。
只見那烏泱泱一群人里面,除了之前看見的幾個,又多出來二三十個人,就連無夏忍冬也在其中。
當那群人走過他們眼前時,鄢陽還看見了許多熟面孔,比如金晁,比如莉琦,還有慕楓溪,顧盟等。
真是冤家路窄,他們怎么都來了。
他們現在同時站在了真嚴派的對面,又走上了同一條路,在有共同的目標時,還分什么道和魔?
鄢陽指了指她們藏身的山洞的另一頭,那邊陰煞之氣更加濃郁。
她靜悄悄地打了兩個避煞符在自己和解藕寒身上,示意解藕寒,“咱們從那邊走。”
因為有別的人進來,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壓力。
稀里嘩啦,兩人也不言語,在濃黑如墨的陰氣中快速收割,終于每人收獲了幾萬塊晶石。
悄悄脫離隊伍的林有遲一劍刺出,那眼前的黑影,便化開了,接著掉落了一顆血晶。
“血晶!”修煉血煞宗的功法,要的就是這種輔助材料。
他內心一陣激動,千萬別被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搶了他難得的機緣。
那一群笨蛋走了半天,什么都沒遇見,顯然那條路是被人探過的,林有遲可沒那么傻。
他再次往旁邊的岔道拐了進去。
通道處是一團濃黑如墨的霧氣。
林有遲可沒有避煞符,他進入濃霧感覺到一絲煞氣波動,就驚恐地退了出來。
“這是個什么地方?莫非真嚴派要守護的禁地,其實是這里?”
他立刻做出了決定。
有危險得大家一起上,在那之前,他先得把附近掃蕩干凈。
他手快腳快,在另一邊山洞里跑了個來回,也收集到了十來塊晶石。
鄢陽和解藕寒在濃霧里緩緩前行,因為有避煞符在,兩人并不畏懼。
鄢陽想了想,放棄了用銅匣子收集煞氣的沖動,此地因為有煞氣才安全。
果然,身后有人來了,又退了出去。
鄢陽兩人都緊閉著嘴,交流只靠眼神。
那濃霧就像沒有邊境,一直在蔓延。
終于,兩人只覺得頭頂一亮,她們走出了山洞。
“這是哪?”解藕寒問,大師兄沒提到過,或許大師兄當年并沒有穿過濃霧。
四周仍舊有濃霧彌漫,但好歹能看見天光了。
這里似乎是一片極為寬闊的空地,但在空地四周,有數個高大的石柱。
石柱上,隱約雕刻著各種紋路,鄢陽發現,在這里,和之前在通道里一樣,神識無法散發出去,因此無法得知上面刻了什么。
鄢陽好不容易看清了面前的一根柱子上的紋路,那是一頭從未見過的異獸。
“藕寒,這里很有古怪,你跟我別走散了,否則…”
鄢陽話沒說完,嗡…那幾根石柱居然亮了,射出幾道光芒,結成一只光芒大網。
“快撤!”鄢陽抓住解藕寒的肩膀想要退回去,可惜,已經有一個透明的罩子,將兩人扣在了幾根石柱的中間。
“花子,這里好像是個隱藏的陣法。”解藕寒道。
“對,小心地面。”鄢陽已經感覺到了地面涌動著巨大的靈力波動。
咔!地面裂開了,一頭沾滿霧水的巨狼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巨狼十分巨大,但與別的異獸不同的是,它的身體是半透明的。
“是獸魂?!”鄢陽想到了什么,這可能是那些死掉的異獸的陰神和魂魄,它們跟那些死人一樣,無法進入六道輪回。
“嗷嗚…”
一聲嚎叫,那巨狼就突突突地奔襲過來。
“看我的!”解藕寒并不慌張,她直接跳出去迎擊那巨狼異獸。
林有遲在隱蔽的通道中,從白骨身上翻到了兩個儲物袋,心里樂開了花。他在確定了這些通道中并沒有其他機緣存在的時候,對那群沒頭沒腦亂闖的人叫道:“喂,大家快來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呼啦啦,一群人開始奔跑,唯恐跑慢了,寶物被別人搶了。
“不好,里面有煞氣!”臉上戴著雪白面具的男人道。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這么濃重的陰煞之氣,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金晁用軟軟地語調說道。
“這濃霧中必定有古怪,好想去看,只可惜,誰能保證不沾上那煞氣呢?”莉琦道,她現在和金晁是同一戰線的。
“可惜,真嚴派的幾個崽子死得太早,早知道問問他們不就得了。”
“我這里有兩個捉住的陰神,問問便知。”一個戴黑面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