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芬嘆了一口氣,挺直身子,又恢復了往日不怒自威的樣子,“還有疑問?”
子涵連忙收斂了這些雜念,馬上應道:“沒有!弟子這就去傳令。”
“嗯,放機靈一點。對于莊兒的事,不許對外走漏風聲。”
“是。”
“下去吧。”優芬揮手。
“是。”子涵趕緊出去,順便將屋門重新安裝好。
樓船在各個坊市邊停靠,上上下下的,流動了數百人,一個來找孩子都沒有。
解藕寒轉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只好回到鄢陽屋里。
“馬上就要到桐華門了,這小東西怎么辦?”解藕寒道。
鄢陽看了看毫無離開想法的小包子,沉吟了一下。
“小包子,我們要下船了,你是留在船上呢,還是也下船?”
鄢陽給他打了個凈塵符,把他抹在臉上和衣袖上的油污弄干凈。
“包子…”小包子緊緊抓住鄢陽的鬼隱法衣的衣袖,不撒手。
鄢陽嘆氣,想起當年從昆秀山上下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若不是遇上了善心的師父,不知會淪落成什么樣子。
“那你可得跟緊我們,再跑丟了,我可不會去找你。”鄢陽摸了摸他的圓腦袋。
“包子…”男孩一把抱住了鄢陽的胳膊。
闞野哼了一聲,挽起袖子道:“再別說他傻,我看他聰明著呢,最會挑人,他若纏著我這個硬心腸的試試看。”
解藕寒皺眉道:“撿什么的都有,唯獨撿孩子的,在修仙界還真第一次見。雖大世家只有六家,可是小世家門派,也有數百家。花子,你若帶著他,說不準,哪一家就找上門來了。”
鄢陽仔細端詳了那男孩一會兒,他面容端正,除了眼神躲閃外,并無其他缺憾之處。
身上衣服簇新,頭發梳得十分考究,在頭發里面,還編著一串小巧的碧玉珠子。
這碧玉珠子可不是凡物,多半是像鄢陽身上的玉環一樣,是防護功能的法器。
這孩子來歷肯定不簡單。
可是,為什么別人他都不纏著,只單單跟著她?僅僅是因為她這里有吃的?
鄢陽看了看外面即將停靠的桐華門坊市道:“不帶著怎么辦,萬一某個像天瑞宗那樣的壞人凌辱他,我于心不忍。”
像他們這樣有些修為的,面對天瑞宗那洮南真人那樣的都束手無策,就別說這個傻小子了。
“好吧,你決定了,那就帶著他。”解藕寒和闞野也不再反對了。
“走吧。跟我們去逛逛桐華門的坊市,時雨已經到了。”
解藕寒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下了船。
“時雨!”解藕寒遠遠就看見了時雨在登船口等候,連連招手。
“藕寒!這里!”一個與解藕寒年紀相仿,面容明艷可人的姑娘,在人群中跳著腳叫道。
“走走走。”解藕寒嬉笑著,催促眾人。
“時雨,我想你了!”解藕寒蹦蹦跳跳地摟住時雨的肩頭道。
“藕寒,我也想你…”時雨也蹦跳著摟住解藕寒的細腰道,那表情跟解藕寒是一樣的眉飛色舞。
鄢陽一行人從后面走近了,才看見與時雨并肩而立的,還有兩人。
“藕寒,這位是我二師兄,哲冠,這位是我三師兄武安捷。”時雨介紹道。
“哲冠師兄好,武師兄好。”解藕寒規規矩矩地行禮,在仙門這些禮節是十分重要的。
“解師妹好。我們一直聽時雨提起你,感謝你對時雨的照顧。”桐華門二師兄哲冠稽首道。在仙門中,平輩之間相互稱師兄師妹是慣例。
“沒有。時雨姐姐跟我脾氣相投,我們一見如故。這些年是我多受時雨姐姐照顧。所以這幾位是我特意帶來的朋友,這是花子,這是闞野。等時雨姐姐跟我到了筑基中期以后,我們出門游歷的時候,朋友多了好有個照應。”解藕寒道。
“兩位師兄好,時雨道友好。”鄢陽和闞野也上前問好。
哲冠與武安捷互看了一眼,眼中似有交流,言語卻不表露。
“兩位道友好。”哲冠和武安捷也平和地問好,客氣又冷淡,“時雨,你帶幾位小伙伴在坊市好好轉轉,但是,不得外出。我們還要在此迎候師父的客人,就不陪你們了。”
時雨一手拉著解藕寒,一手拉住鄢陽,就要往坊市上走,“是。走,我們不打攪他們了。二位師兄告辭。”
“你們倆就是淡微的徒弟?”一位身著暗紅色道袍的男子走上前來,另一個和尚打扮的男子緊跟其后。
“正是。小道見過竹深真人,智敏大師。家師接到竹深真人的訊息立刻出關,這會兒還在調理氣息,所以差我們先來恭迎二位上山。”哲冠躬身道。
“嗯。事出緊急,不請自來,還請見諒。”竹深道。
這是…
這就是竹深的聲音。
鄢陽停下腳步看過去。
他雙眉微豎,面目冷淡又透著慈悲,溫厚中透著睿智,一副大家風范。
此時他也循著鄢陽探究的目光看過來。
“竹深真人。”鄢陽立刻躬身而拜。
竹深擺擺手,又揮揮手,“走吧。”
他負手向桐華門山門走去。
“阿彌陀佛…”智敏看著跟在鄢陽身后的小包子,雙手合十道,“冤孽啊…”
“多謝先前智敏大師相救,但是,智敏大師何出此言?”鄢陽看了看躲在她自己身后,只露出半張臉的小包子道。
“哎…天命…不可言…”智敏嘆息道。
他神色凝重地跟著哲冠他們向仙山而去。
“這智敏大師認得這孩子?”解藕寒望著智敏大師的背影道。
“佛宗怎會認得道宗的孩子?”闞野道。
“可是智敏大師雖是佛宗,卻和道宗,尤其是千葉宗的竹深真人走得很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居然不知?”解藕寒道。
“呵呵…”闞野尷尬一笑,他當然不知,他從哪里知曉這些仙門秘辛去。
這也正是鄢陽心里盤算的。
千葉宗?就是拒絕無夏的那個宗門吧。
看見智敏,她又想起了忍冬。忍冬說過他是被佛門之人撿拾到,養大的,雖未正式拜入佛門,卻出自佛門。
“…”鄢陽腦子里信息很多,卻繁雜散亂,難以成為有用的一線線索。
“對了,你們為何帶著個孩子?”時雨指著小包子道。
“撿來的。”鄢陽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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