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那我就不等你們啦。”鄢陽拿出鍋碗瓢盆,在山洞中擺好架勢。
山洞中,就剩下鄢陽和半個人形的風吾。
風吾從麻袋中鉆出來透氣。
鄢陽一連打了幾個凈塵符在身上,一邊料理食材,一邊拿出一塊醬牛肉大口吃起來。
“那個…”風吾吸了一口口水,道:“真香…”
“想吃?”鄢陽晃了晃手中的肉,“你不是白天不能吃東西嗎?”此時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是不能吃,聞聞總可以吧。”
“可以。聞吧。”
“我說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呢,你家長輩是不是,叫,叫,叫…哎呦,都到嘴邊了,就是說不出來,你看…”
裝,又裝,故意詐我。
“張…”鄢陽嘴里含著肉渣,含糊道。
“對對…張…張…”他斜眼看鄢陽。
“王…”鄢陽又咬了一口肉。
“對,對,對…還一位姓王…嘿嘿…”他發現鄢陽的臉色,慢慢閉上了嘴。
“我還一位長輩姓李,還一位姓趙,對嗎?你都認得?”
風吾吃了癟,砸吧砸吧嘴巴,道:“也不能這么說,反正你就是特別眼熟就對了…”
“哼!”鄢陽手起刀落,一只雞頭被砍掉,今天的目標還是雞湯。
“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知道有一位姑娘叫風姒嗎?跟你一個姓?”鄢陽手中忙碌著,好像無意間想起來一樣,平淡地說道。
“你說什么?你果然…”那風吾一躍而起,卻并沒有站穩,又一頭栽倒下去,撞得那些食材東倒西歪,一團糟。
“嘖,你起開,搗什么亂?!”鄢陽伸手推他,反被他一只手抓住。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下來找我的?我女兒她到底人在哪?”風吾剩下的那只眼睛赤紅,手上的力氣卻不小,鄢陽就算用上真氣,也沒有掙脫開。
鄢陽沒感覺到殺氣,但不妨礙她立即抽出了東清劍。
那劍就那么橫在風吾半邊的脖子上,風吾卻梗著脖子不放手。
“風姒真是你女兒?”鄢陽問。
“那還有假?”風吾大喘著氣,半個身體的他跟煉氣期的實力也差不多,他剩下的那片肺呼哧呼哧漏著氣,“你如何知道她的?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知道她的名字也是機緣而已。”鄢陽蹲下身,一劍扎在風吾的手背上,他手背上頓時鮮血橫流。
“咝…什么機緣?”風吾吃痛,卻不松手,反而手上力氣更大了,捏得鄢陽骨頭都要碎掉。
“你放手,我這里有一封信,可能是寫給你的。”
“你如何得到的信?”
“我說撿的,你信嗎?”
“寫信人在哪?”
“死了。”
風吾不疑有假,反正他們離了他也是逃不掉的。
他松開了手。
鄢陽拿出那封白骨前輩寫的信,展開給風吾看。
風吾瞳孔顫動著把信仔仔細細地看完,然后嘆息著閉上眼。不一會兒,自己滾到麻袋里面,縮在黑暗的洞底,再也一聲不吭了。
鄢陽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將那雞湯做好。
木桌子旁,一邊一席,擺好了碗筷。盛著雞湯雞肉的鍋子,就擺在桌子中間。
“來吃飯吧,天都黑了,我知道你已經恢復完整了。”
“好。”一個男人從麻袋中爬出來,腳步穩健,行走帶風。假如面孔皮膚不是黑白分明的兩色,倒可以用英俊來形容。
這可是元嬰真人,半個。
他挨著桌子坐下,盯著正在大口喝湯的鄢陽道:“你不該信我。”聲音還是一樣的難聽。
“什么?”鄢陽正在思考,為什么自己燒的雞湯,就是不如別人酒家里面燒的好吃,被他這么一打岔,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你不該信我。我原本是打算恢復身體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奪舍,取得你的軀殼后,自行上山去。”
“嗯,我知道。”鄢陽又稀溜了一口熱騰騰的雞湯,道:“不過,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奪舍的,你昨晚不是沒成功嗎?”
“昨晚是昨晚,準備不充分唄,今晚不一樣。”風吾也給自己碗里盛了滿滿一碗雞湯。
“哦?怎么不一樣法?”
“不說這個,不過我已經改變想法了。”
“怎么說?”鄢陽已經喝掉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我要帶你們出去,我自己也要出去,然后去找我女兒。如果我是個女子模樣,而且比我女兒還小,見到她的時候,我該如何與她相認?”
“嗯,這倒是。”如果那風姒也修了道,而且還沒死的話,這倒真是個問題。
“還有,你說你機緣巧合下撿到的這封信,那你還撿到其他的什么東西了嗎?”
“難道你不該問她是怎么死的,或者,她埋在哪里嗎?”
“這些都沒有意義,死者已矣,只要我們沒有成仙,沒有擁有無盡壽元,那么早晚都有這么一天。”
“好無情啊你。”
“對啊,這世間就是這樣的,哪有那么多的情。是你太天真,不知人心險惡。”
“你這是在教導我?”
“教導說不上,這世上沒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當牽涉到各自利益的時候,你永遠無法想象,平日里愛你敬你的那些人,到底是人是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姑娘,尤其是枕邊之人…”
“多謝教導,不過在我看來,卻是你負了她呢。”
“呵呵,”風吾搖搖頭,苦笑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不提也罷。你當真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
“沒有,我找到她的時候,離她去世這都過去幾百年了吧。她看起來已經快要化為飛灰了,只在白骨下藏了一只小小玉盒,盒中只有此一頁信紙。我還以為會看見什么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才留到今天。”
“小丫頭就是愛幻想。我勸你醒醒,這世上不存在什么感天動地,海枯石爛,只有權衡利弊,損人利己。”
他錘了錘桌面,又惋惜道:“唉,想來也是,她那么多好東西,有多少人眼饞。假如你有福隨便得一件,也不會這般貧弱。”
“…”鄢陽嘴巴撅起來了,你一個完人都算不上,也來嘲笑我貧弱。
突然她心里卻一動,他會不會知道空間的存在?但從他的語氣和白骨前輩的信上的語氣來看,他倆未必真的交心,所以,他未必真的知道空間存在。
那么他更加不知道有小金存在了?鄢陽一直讓小金避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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