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有一個鬼王,每個鬼王都擁有各自的城池和勢力范圍。闞野的父親就是西部鬼域的鬼王,幻夜鬼王。
幻夜鬼王的病情忽急忽緩,造成他的實力和威望大不如前。如今,西部鬼域內部明爭暗搶,都對鬼王之位躍躍欲試。其他三位鬼王看見這邊這么熱鬧,當然不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必定使出各種絆子,盡量來撈一份好處。
闞野確實是鬼王的兒子沒錯,只是鬼王明面上不肯承認而已,或許有保護幼雛的想法在里面,但誰也不知道鬼王到底怎么想。
可這個信息,鬼王身邊很多人都知道內情,所以闞野也是西部鬼王之爭的眾矢之的。
鄢陽側頭看他。
他也低頭看鄢陽,道:“有人在爭奪鬼王之位,他們要追殺我…”
“那你一個人,不是很危險?”鄢陽知道,鬼王當初替他找的師父,不是莫名其妙死掉,就是無聲無息地失蹤了。導致最后沒有一個人敢做闞野的師父。
闞野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被追殺,也只能一個人承受。
“不要緊,我打算離開這里。”只要離開了西部鬼域,就離開了是非中心,如果藏身藏得好,不被發現,就可以活。
神醫婆婆這些年月以來,常常給西部鬼域各方人鬼看病,從不分高低貴賤,也從不參與各種爭斗,得到了西部鬼域和凡人的擁護。另外,她也受到了幻夜鬼王的庇護。但這些也不能代表她就是絕對的安全的,只能說暫時的安于一隅而已。
闞野也是不得已才來神醫婆婆這里,畢竟只有神醫婆婆可以不計較他的身份,又有救他命的能力。他此次前來,實在沒有引禍水的意思。
但是小心起見,為了兩師徒的安全,闞野只能盡快離開。
“到哪里去?”鄢陽問了出來,又覺得不妥,還是不知道的好,誰都不知道,他才會更安全。
“中州。”闞野并不介意告訴她。
“那你快走吧。”鄢陽想了想,不對,“可你走了,欠我的該怎么還?”
果然還記得這茬,這睚眥必報的個性,闞野眼角彎了彎,道:“怎么還是這么小氣,我都要走了,你也不說送一送我,就當送我一份送別禮,如何?”
“那可不行,一碼是一碼。”鄢陽很認真的說。
她掏出一沓符箓遞到闞野眼前,“這個才是送別禮。可是,你欠我的,別想耍賴。”
真是沒辦法。闞野將那一沓修復符避塵符火符水符等,收到懷里。又從懷里掏出一顆結著如意穗子的袖筒銀針,比袖箭還要小巧,遞到鄢陽面前,“這個給你。”
“這個也是你娘留給你的嗎?那我不要。”鄢陽看著如意穗子搖搖頭。
“拿去吧,這是鬼王給的,我不稀罕。”
這是什么話,娘給的就寶貴,爹給的就能隨便送人。
“咦?”鄢陽接過來,左右看了又看,心想,“這個可以用作暗器防身呢。”她發現袖筒銀針設計巧妙,不需要靈力,只要一扳機關,里面近百毫針,就會頃刻瀉出。而且通過控制機關,還能調節射出毫針的多少,五支十支,五十支一百支,都可。如果將毫針淬上了毒,這可真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東西。
“你若喜歡就送你吧。”闞野大方地說,他也不想想自己一路逃亡,多一件東西防身就多一份保障。
“喜歡。”鄢陽正覺得自己正差這一類的東西呢,但她又不想占便宜,補靈散又多給了兩瓶。
“那就好…我走了,后會有期。”闞野瞇起眼睛,眉心的紅色胎記被他一抹就消失了,顯露出來的眼神更 加清澈靈動。
“再會。”鄢陽舉起袖筒銀針,對闞野擺擺手。
闞野又笑了笑,衣擺一揮就走了,就像他出現時一樣突然。
天邊這時才泛出來一絲光亮,黑夜即將結束,快要天亮了。
“唉…”院子里居然傳來一聲嘆息,接著一絲游線般的吟唱在空氣中綿綿不斷:“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別唱了,天都亮了,就會作妖。”那唱腔其實是格外婉轉動聽的,鄢陽卻被玉籬唱得莫名膩煩。
“嘖嘖嘖,真沒情調。我就說嘛,女孩子家家的,該多讀讀詩,唱唱曲,彈彈琴,不要每天搞那些鬼呀仙呀的,多粗糙,多沒品味,將來哪個男人喜歡粗魯又不懂風雅的女人呢…”
“那你看,我是需要男人的樣子嗎?”鄢陽挑起眉頭,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磨一把泛著冷光的板斧。
“就會對我兇…”玉籬聽見這話頭不對啊,生怕一板斧又劈過來,嘟嘟囔囔地縮回樹身去,不做聲了。
清凈下來,鄢陽轉過頭,專心想自己的事。
這里也呆不長了嗎?一旦西部鬼王換主,這里的靠山就倒了。新王立威,總是要抓幾個典型燒燒火的。
這里神醫婆婆威望甚高,非常有可能就是那個被抓出來做典型的那個。
風雨欲來,得未雨綢繆才是。
又要尋個新去處了嗎?可是這方寶地,還真舍不得呢,尤其是那個湖中湖,靈氣那么充沛,還是遠古遺址,多么難得啊。不行,我得想辦法把它帶著。可是,煉化一方天地,我還沒有這個本事呢。
鄢陽正在七想八想,思考后路,院子里又卷起一陣狂風,狂風夾著鬼氣。
又是誰!!!
一個晚上,就沒有消停。
那狂風站定了,原來是那個之前見過的,背上長著翅膀的黑翼使者。
“神醫婆婆在哪里,鬼王有請。”黑翼使者罩著黑斗篷,避開天光,將自己全身籠罩在一團鬼氣中。
“我師父?她老人家出診半個月了,還沒有回來。”鄢陽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向自己看過來的冰冷的目光。
“她去了哪里出診?何時回來?”那冷冰冰的語氣,讓鄢陽感覺好像凜冬來了。
“不知,我師父沒說。”鄢陽答到。
但這種冰冷黑暗的鬼氣,對鄢陽的內心是沒有影響的,因為清月心法已經練到了大成,她的道心穩固,不再會被鬼氣侵擾。
“那你跟我走。”未等鄢陽回應,那黑翼使者黑風一卷,地面就裂開了。
鄢陽腳底下一空,被黑風夾裹著來到了之前到過的鬼城,師父不在,連之前的鬼火、陰兵、轎子,統統省了。
好在鄢陽也并不在意。
鄢陽只覺得這一次見到鬼城比記憶中還要感覺晦暗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