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合作

　　只見無夏的身影左突右突，一只冰犀巨鳥就被他的尖刀刺死在腳下。他熟練地剖開巨鳥的腹部…

　　若不是被冰塊凍住了，鄢陽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若非親眼所見，鄢陽怎敢相信，那畫面上手起刀落，剖腹取肉之人，就是身邊那個，靦腆又容易神經緊張的男孩子。

　　果然是草原上來的，如此兇悍。

　　“他是誰？”

　　“他叫無夏，我也是剛剛認識他。”

　　“你可有辦法阻止他？”

　　“阻止？我有什么立場阻止他？…對一個修道之人來說，他做這些事是很正常啊…”

　　“可是為什么你沒有這么做？”

　　“因為…可能…我不是個合格的修道者，我不喜歡殺戮…”

　　“修道？呵呵，修的什么道？損人利己的道？殘害生靈的道？”

　　“…我也不是很明白。”確實，鄢陽認為，修道之人為了自己提升修為，掠盡天地間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占為己用，世間萬物都要為那“修道”二字讓路，確實…自私了些。

　　“你年紀還小，你該好好想想今后的路，不要在錯誤的路上走太遠。”老婦人繼續摩挲著那塊頭骨，看得出她對它的感情。莫非，那是她的愛人？

　　“首領奶奶，”嘴甜一點總沒有錯，“那是你的愛人嗎？”

　　老婦人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世道一點都沒有改變，他是被修道之人害死，而如今，這樣的事，仍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現。”

　　“抱歉…”鄢陽真心地覺得修道之人對它們靈獸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可是這種事恐怕永遠不會完結。

　　“或許，你可以阻止他。”老婦人瞇著眼睛說。

　　“可是，我為什么…”雖然他是我帶上來的，但并不代表我能做得了他的主。

　　“為什么要阻止他嗎？問得好，因為，如果你不阻止他，我就會殺了你，和你的熊。”

　　鄢陽愕然，果然柿子挑軟的捏。人家兇狠，你們不敢惹，就我好欺負，讓我去給你們排憂解難。

　　“為什么你自己不去阻止他？”對呀，你不是很有本事嗎？

　　“因為他的內丹，是他的。”

　　什么意思？無夏的內丹，是死去的巨鳥的？鄢陽懵了，她第一次聽說，可以占靈獸的內丹為己用的。

　　“所有的巨鳥都認得他的氣息，他是曾經的冰雪森林之王，巨鳥們全都優先聽命與他，這是天命，不可違抗。他要它們死它們便去死，不會反抗。很快，他就會殺到這里，屠盡它們，然后取走我的內丹。”

　　“原來如此…”滅族？如果真的是這樣，實在是太殘忍了，雖然不是她殺的，但它們會因為她而死，她第一次對帶無夏過來感到自責。

　　站在鄢陽的角度，作為一個五行兼備的全屬性靈根者，根本不懂一個沒有靈根的修道者的痛苦，所以一直生活在安逸中的她，只覺得不忍。站在無夏的角度看，殺死巨鳥取走內丹，就好殺死一只羊用來果腹一樣天經地義。而站在巨鳥的角度看，任何一個修道者都是劊子手，都是侵略者。

　　“好吧。”解鈴還須系鈴人，鄢陽還是同意了，“不過，我只是去嘗試一下，如果不能勸說成功，可別怪我，也別想遷怒于我。但是呢，萬一成功了，你拿什么謝我？”

　　“哼！果然是狡猾的修道之人…”老婦人笑道，眼里卻沒有譏諷的意味。

　　“成功了，送你三瓶催化水，還有，那個七鏡迷幻陣，你不是很想要嗎？”

　　“七鏡迷幻陣？”鄢陽來了興趣，她確實對那個陣太感興趣了。

　　“那好吧。”鄢陽收下作為定金的三瓶催化水，看在七鏡迷幻陣的面子上決定一試。

　　“哦對了。”臨走前，鄢陽又想起來一事，“你可知道，山外有成百上千的修道者想要上山，來奪取這山間的天靈地寶，珍禽異獸，自然也包括你們？”

　　“我知道。”老婦人嘆了口氣。

　　“我覺得，真的到必須跟他們面對面的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因為，我們的目標一致——生存…”

　　撲啦啦，凍成冰塊的鄢陽，又被那兩只巨鳥銜著，一路飛回到無夏所在的那片幻境里。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上停留著一只巨鳥，有氣無力地哀鳴著，像一只待宰的雞。

　　而無夏正拿著尖刀步步逼近。

　　“無夏！”落地以后，馬上被解凍的鄢陽朝遠處的無夏招了招手。

　　“你去哪里了？”無夏很警覺地看了看鄢陽的身后。

　　果然很謹慎。

　　“我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抓到幾只了？”鄢陽看了看無夏腰上掛滿的肉串，和嘴角流下的鮮血，問道。

　　無夏揚起下巴，對樹上那只點了點，說：“第四只。”

　　“厲害啊厲害啊，我一只都沒抓到。”鄢陽說。

　　“那這只送給你。”被女孩子夸獎，無夏瞬間體現出了男子漢的大方。

　　“不不不，我不喜歡血乎乎的，我不打算吃它們。”

　　“那你進來是干什么的？”

　　“我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加固禁制的辦法。”

　　“找到了嗎？”

　　“沒有。”鄢陽老實回答道。

　　無夏無語，表情冷冷的，鄢陽偷偷看了他一眼。

　　“哎，你知道嗎？山下的人快要攻上來了。”鄢陽突然顧左右而言他。

　　無夏心頭一緊，山下，能攻上來的，都是他的仇人！

　　鄢陽看出來他的情緒明顯緊張起來，便又說：“如果攻上來，或許這些鳥留著還有用。”

　　“有什么用，一個個都是老老實實挨宰的模樣。”無夏說著冰冷的話，頭上一窩草一般的卷發，貼住流汗的臉頰，讓他的表情顯得沒有那么僵硬。

　　鄢陽鼻子一皺，心里說，對你來說是挨宰的樣子，對我可不是。嘴里卻說：“那是你厲害，我看見它們可是很害怕的。我在想，到時候，有別人上山，看見這些鳥會不會分散注意力，這樣我們就有逃走的機會。”

　　無夏沉思了一會兒，問“山上真的只有你一個人？”

　　“對呀，為什么這么問？”

　　“那這里的禁制是怎么維持的？”

　　…鄢陽從沒想過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可能…是我們還不知道的秘密吧。”鄢陽含含糊糊地回答。

　　“我也覺得不簡單，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查清楚。”

　　“可是，山下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不信，你自己看，天氣好的時候，你往山下看，黑壓壓的一片呢。”鄢陽決定引開他的注意力。

　　“哼哼。”無夏冷笑一聲，心想現在的我可不是那個晚上，被人隨意嘲弄的我了，盡管來吧！！

　　想起那個夜晚，恨意漸漸在他心里蔓延，報仇！！。“啊！！！”他揮刀砍向密林，尖刀甩出一排冰箭，刷，一排樹木倒地。

　　鄢陽愣住了，無夏自己也驚呆了，這，就是那顆冰珠的力量嗎？

　　彭，無夏身體里的冰珠增大了一倍，但能量很快被一絲黑氣吸收，吞噬，又慢慢縮小回原來的大小。無夏身體震了一下，隨后就平靜了，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感覺，知道身體里正在發生什么。

　　但這一切鄢陽并不知道，她只看見，原先站在樹上的那只呆鳥，居然嚇得直直從樹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