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魚生案(11)

　　周燁面前的這盤，根本不是什么魚生，而是貨真價實的人肉！

　　再結合起他身上的繃帶，有些地方還微微透出紅色的血跡，一種猜測在心里油然而生，他…似乎是在吃自己的肉！

　　頓時，胃里一陣抽搐，干嘔感油然而生。

　　隨著周燁動作的拉扯，他額頭上的細汗越來越密集，臉色緩慢由蒼白轉為死氣沉沉。

　　周燁失蹤了兩天，難不成這兩天之內，他一直在這里？

　　“過來啊，很好吃的！”周燁說話間半盤子肉已經見了底，在招呼過眾人后發現沒有了食物，皺著眉頭開始思考了起來。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眼里突然抽出一把剔骨刀，痛苦的彎下身將褲腿挽起。

　　然后，周燁毫不猶豫的用刀刺在小腿上，一瞬間，血流如注，但他像感覺不到一樣，奮力的想割下一塊肉來。

　　短短幾秒鐘，周燁就將自己小腿上的肉扯下來一大塊，放進盤子里，刀叉碰撞瓷器的聲音響起，周燁又繼續享用起來。

　　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李臨安一瞬間沖了出去，直接搶下周燁手里的餐具。

　　“打救護車！”李臨安將周燁流血的傷口用衣服捂住，焦急的說。

　　周燁被救護車帶走了，跟隨著好幾個警察一起，李臨安幾人留在這處老宅子里勘察。

　　四處屋子只有這一間周燁來過，而且他這兩天一直活動的范圍似乎只有這張餐桌。

　　周圍都是灰塵，地上沒有任何腳印，唯獨這桌子周圍干干凈凈，似乎特意被打掃過一樣。

　　桌子是實木的，由于時間久了顏色已經發黑，桌子上擺著一個蠟燭燈座，桌面上滴落的滿是蠟油，上面沒有灰塵，應該是最近剛剛點燃的。

　　讓眾人奇怪的是，周燁餐具的對面，竟然還整整齊齊擺放著另一套！

　　里面也放著一盤子肉，不過似乎沒被人動過，血液已經凝固，肉也有些變質。

　　椅子被拉開坐過的距離，甚至附近的灰塵處還有被人擦拭等等痕跡。

　　周燁的對面…曾經有人坐過！

　　幾人小心翼翼仔細尋找，甚至連動作都不敢過大，生怕毀損也許存在的證據。

　　但是讓大家失望的是，對面竟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就像這里只是擺放了一套餐具而已。

　　周燁到醫院就直接進了搶救室，讓所有人心寒的是，他原本一百四十多的體重，竟然只剩下一百二十斤。

　　聽起來似乎瘦下去的沒多少，但要知道，這二十多可全是他身上的肉啊！

　　也就是說，兩天多的時間里，周燁吃掉了自己二十多斤的肉！

　　而很快為什么周燁似乎對疼痛一點感覺的疑惑也查清了，原因竟然是周燁根本感覺不到痛感！

　　醫生最后查出，導致他這種情況的是由于周燁長期吃一種藥物形成的。

　　大家在找到他的時候觀察到他的狀態有些不正常，再經過一系列檢查拍片發現，周燁竟然呈現出老年癡呆…

　　“這怎么可能？周燁今年才四十多歲吧？”宋克杰不可置信的說。

　　“確實不正常…”駱安奇回答。

　　“沒錯，醫生還在他體內查到另一種藥物，長期服用的副作用就是小腦退化，再從他的狀態來看，他吃的量還不少。”湯嘉麗將結果調查出來。

　　“那…說沒說過他吃這些藥大約時間多久了？”李臨安詢問。

　　“醫生按照他的狀態估計，損傷小腦的吃的時間也許會久一點，另一只大約半年左右。”湯嘉麗回答。

　　眾人正猜測中，醫院那面又傳來消息，周燁醒了，不過神志還是不清，一個勁吵著吃肉。

　　彭榮知道周燁找到了，急匆匆趕到醫院，可惜門口看守的警察不允許她進，當眾人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她眼淚連連的在門口祈求。

　　“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看看吧，我就看一眼！”彭榮現在哪還有女強人半點的樣子，就是一個擔心丈夫的女人模樣。

　　兩個警察盡管心里不忍，但周燁屬于罪犯，他們不能隨便放行。

　　“讓她和我們一起進去吧。”李臨安在后面突然出聲。

　　彭榮安靜的跟在眾人身后，她臉上都是焦急，但她知道，不能太沖動。

　　但是在看到周燁第一眼開始，彭榮就徹底失控了，她猛的從身后躥了出來，一下子躍到周燁面前。

　　“肉…肉…”周燁的雙眼一點焦距沒有，為了防止他掙扎，周燁四肢都被固定在病床上。

　　“阿燁…”彭榮一句話都沒說出，眼淚就噼里啪啦掉了下來，她想伸手抓住周燁，卻抬起幾次都無力放下。

　　似乎是她的聲音吸引了周燁的注意力，周燁緩慢的轉過頭，大家似乎都聽到了他轉動脖子上發出的嘎嘣聲。

　　周燁的表情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眼神里透出疑問，似乎在好奇面前的究竟是誰。

　　“阿燁！”彭榮小心翼翼將手放在他的臉上。

　　“阿…榮？”周燁似乎終于想起了彭榮的名字，眼睛里一瞬間綻放出光彩。

　　“阿榮，我很聽話。”周燁仿佛像一個要獎勵的孩子，臉上還浮現出委屈的表情。

　　“嗯嗯，我知道阿燁很乖，我知道…”彭榮哽咽的說著。

　　鎮定劑慢慢起了作用，周燁的傷也實在太多，眼皮開始慢慢打架，最終閉上了眼睛。

　　彭榮跟著眾人走出了病房，她的嗓子都哭啞了，抽抽搭搭的停不下來。

　　“謝謝你們…”彭榮彎了一恭，真誠的道謝。

　　然后彭榮直接坐在了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她似乎穩定了些情緒，擦擦眼淚眼望周燁的方向。

　　“我就在這等他好起來。”彭榮自言自語道，語氣里都是堅定。

　　駱安奇盯著她的眼睛許久，他想看看彭榮究竟有沒有說謊的痕跡，可惜，什么都看不出來。

　　“你和周燁在一起多久了？”駱安奇突然詢問。

　　“一年半，不過我們已經認識兩年多了。”彭榮毫不遲疑的說。

　　“從確定關系你們就同居了吧？”駱安奇再問。

　　彭榮轉過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其他人更是有些不理解駱安奇為什么會問如此隱私的問題。

　　“對！”彭榮倒是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她都已經四十歲了，這種事情很正常。

　　“那你們經常住的是哪里？”駱安奇好像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有時在他那，有時在我那，我倆房子都挺多，住處倒是不固定。”彭榮回答。

　　“那他體質怎么樣？”駱安奇的表情很嚴肅，其他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詢問，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他身體很好，雖然都已經四十多了，但常年健身，家里就有單獨的健身房，一年到頭不生病，連感冒幾乎都沒有。”

　　“那你知道他吃藥的事嗎？”駱安奇終于問到了正題。

　　“吃藥？”彭榮反問，眼睛里都是不解，她只知道周燁被找到了，還出了事，根本不知道他被查出吃藥的事情。

　　“我沒見過他吃藥啊，他也沒生過病，需要吃什么藥？”彭榮直接反問。

　　作為周燁家屬，警方有義務告知她真相，所以，在彭榮知道周燁變成這樣子是人為之后，驚訝的直接站了起來。

　　“藥物損傷！”這是第一次彭榮和駱安奇對視，她的眼睛里都是眼淚，駱安奇看不清里面的光芒。

　　“我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沒有一天晚上是分開過的，就算是出差，另一個也肯定會跟著去。”

　　彭榮接下來分析著周燁可能在哪里接觸到的這些藥。

　　周燁在和彭榮在一起之前就是開魚生店的，不過那時候不在a市，一直到現在，在其他城市周燁還有一個酒店在營業。

　　按照時間推算，這藥應該是在兩人正式在一起之后才吃的，除了彭榮所說的每天晚上在一起，那就只有白天了。

　　如果彭榮沒有說謊的話，那只有周燁獨自的時候，周記魚生是一個多月前開的業，在此之前，周燁并沒工作或者開店。

　　他為了能將魚生店做的更好，前前后后在a市考察了一年多，周燁吃遍了整個a市的魚生，就為了找到一種捷徑。

　　其中，世紀大酒樓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平均兩天就得去吃一頓，每次都必嘗新品魚生。

　　而醫生也說了，他吃的那種藥并不一定要天天吃，只要一次劑量大同樣可以產生相同的效果。

　　所以，周燁很可能就是在世紀大酒樓被人害了！

　　趙辛田不會故意去害他，剩下的人和他也沒仇沒怨，那原因是什么呢？

　　早一次去到世紀大酒樓，還是經理馬福盛接待了他們，就算酒店現在屬于暫時營業狀態，馬福盛也沒離開。

　　“認識周燁嗎？”李臨安詢問。

　　“認識，我們店的老客戶，經常過來吃飯。”馬福盛對周燁很熟悉。

　　馬福盛對周燁的評價很高，他說周燁雖然嘴很挑，但是很大方，對服務員的小費出手更是毫不猶豫。

　　而且周燁很有素質，就算菜品做的有問題，他也不會大吼大叫，只和眾人講理，以理服人。

　　“那你知道他是周記魚生的老板嗎？”李臨安又問。

　　這次馬福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許久，才緩慢點點頭。

　　“我也是后來知道的，不瞞你們說，如果他沒有自己開店的想法，我都想把他挖過來了。”馬福盛無奈笑笑。

　　在聊天中，大家感覺到，他對周燁的印象很復雜，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個知音，又突然發現這個知音和他并不是一條路的感覺。

　　“你們能想象到嗎，就是我把酒店全心全意當做自己家，突然有一天出現個人，他符合我全部的幻想，我要把他拉進酒店一起工作的想法越來越嚴重，可突然又有一天，這個人竟然變成了未來的競爭對手！”馬福盛苦惱的講著。

　　他自己說了很多，似乎是長久隱藏在心里的苦水終于找到了地方傾訴，拽著眾人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著。

　　隨著他說的越多，眾人對他的懷疑就越大，這個酒店就是馬福盛的全部，他更是將酒店的生意好壞當成了自己的任務。

　　試想一下，在某一天，馬福盛突然發現自己一直當做同事伙伴的人變成了想和自己搶生意的，他會如何做？

　　“所以…你給他下藥了？”李臨安突然打斷馬福盛，不經意的詢問。

　　“那是他自找的…如果他不想自立門戶…”馬福盛突然反應過來，驚慌的看著眾人。

　　“抓捕！”李臨安其實只是想試驗他一下，沒想到他過于沉迷自己的抱怨，根本沒意識到，這才無意中說漏了嘴。

　　馬福盛知道自己再也狡辯不了，所以很痛快的全部交待，通過審訊，大家知道讓他小腦損傷的藥物確實是他放的。

　　馬福盛其實并不是想讓他變成怎么樣，只是聽說這種藥會讓人的味覺消失，為了防止周燁開店搶生意，他才放的。

　　每一次周燁去吃魚生，他都會放一些，剛開始周燁會疑惑為什么里面有其他的味道，但周燁都以這是本店秘方打發了過去。

　　時間久了，周燁也就習慣了那種味道，更是天真的以為這真的是世紀大酒樓的秘書。

　　他知道一些店里確實有自己家的獨特秘方，這些都是不外傳的，所以他也沒仔細去問。

　　馬福盛一直給他下藥一年多，再從側面打聽他是否有什么異常，這種藥的見效時間很久，短時間根本看不出來。

　　一直到他不來，周記魚生開業，馬福盛都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用，在一直都沒反應的時候，他甚至還氣憤的將所有藥都扔進了下水道。

　　“真是老天開眼啊！”馬福盛根本不怕接下來受到的法律制裁，他只知道，自己又為酒店掃清了一個障礙。

　　“那讓人神經受損的藥呢？”李臨安出聲問道。

　　“這藥還有這種作用嗎？”馬福盛不像說謊。

　　大家沒再回答他，原本以為終于查到兇手，可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重新將周燁所有的人際關系都排查一遍，甚至走訪了無數人，就為了找到他體內的損傷神經的藥到底是怎么吃的。

　　一無所獲…

　　就在眾人絕望的時候，駱安奇突然在網上看到一篇文章，正是關于馬福盛下的那種藥的。

　　那種藥吃多了會有很大的副作用，具體表現就是會出現明顯疼痛，開始時會輕一些，也許幾天才出現一次，演變到后來就會變成一天幾次。

　　而損傷神經的那種藥其實還有一種作用，就是止疼！兩者會不會有什么關聯？

　　湯嘉麗又查詢了一下周燁的就醫記錄，上面明確記著他在半年之前去過醫院。

　　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唯獨沒檢查身體里有沒有藥物殘留，在查到自己竟然出現小腦萎縮之后，周燁六神無主。

　　在醫院開了幾副中藥，吃起來的效果似乎并不好，周燁的疼痛越來越頻繁…

　　“他很可能是自己購買的這種藥物！”湯嘉麗說著。

　　其實這種藥國內是不允許販賣的，但在國外卻很普遍，甚至還被吹噓成毫無副作用的止疼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