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龍身上的錢和手機都沒少,包括羽絨服兜里的銀行卡都在,小隊專門查了一下,近期沒有任何轉賬行為。
一切看起來似乎真的就是邢云龍自己凍死在外面的,但是同時,大家心底都有一個否定的聲音。
邢云龍家人是在晚上到的,他文化程度不高,初中畢業就來到a市,在這座城市漂浮十幾年。
他父母幾乎是滿頭銀發,穿著也樸素,看過戶口本后才發現這對夫妻已經六十五歲了。
他們進門的時候明顯顯得很不安,湯嘉麗在門口把他們接了進來,讓她驚訝的是,夫妻兩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男孩長的和邢云龍六分像,他們在調查的時候查到邢云龍并沒結婚,所以這個孩子不會是他的。
“我們接到通知,說我兒子死了?”邢云龍父親說話聲音很小。
“嗯,尸體現在就在局里。”李臨安仔細注意著夫妻的反應,害怕他們受刺激受不了。
“這是邢云龍的東西,現在交給你們。”宋克杰將手機銀行卡錢包都交給了夫妻。
邢云龍媽媽看到東西,伸手就像拿起來,被她丈夫在下面拉住。
小男孩一直躲在他們后面,眼神怯怯的看著眾人,時不時腦袋轉向四周。
“現在有件事需要您二位同意,邢云龍的死因還不怎么清楚,雖然表面看起來不像他殺,但是還存在一些疑點,所以我們希望二位可以同意我們進行尸檢。”李臨安真誠的說。
兩位老人并不太理解李臨安話里的意思,所以臉上的表情有一些迷茫,也就是他們的遲疑,讓大家以為他們是不同意。
“叔叔阿姨,只有確定邢云龍的死因,我們才可以結案,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殺,只有確定了,我們才可以找到兇手,還他一個公道,包括后續的一些賠償…”湯嘉麗溫柔的勸說。
在剛開始的時候,兩夫妻還沒有任何的反應,一直說到賠償的時候,邢云龍母親眼睛里突然放出亮光。
“那我們同意!”她急不可耐的說。
小隊里的人都是會察言觀色的,看到她這個反應頓時都驚訝了,眼睛里閃過深思。
邢云龍父親也意識到不妥,他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然后伸手拉住老伴。
簽了字,三人住在了警局旁邊的旅館里,當然錢也是李臨安付的。
表面大家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但是邢云龍父母的表現他們都記在了心里,回去就開始查了起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那個跟在他們身后的孩子竟然是他們最小的兒子!
除了邢云龍和這個小男孩,夫妻兩人還有三個孩子,不過都是女孩。
最讓他們驚訝的不是這五個孩子,而是邢云龍父母的做派,他們對邢云龍都不算好,甚至可以稱得上苛刻。
邢云龍上學的時候成績很好,輟學也是因為這對夫妻不想讓他念了,還給他找了工作,就在他們鎮子上的工廠。
邢云龍臉上的疤也是工廠出事造成的,因此也得到一筆賠償,毫無疑問,這筆錢仍然進了父母的口袋。
他在工作的過程中幾乎沒有過零花錢,掙的所有全部上交,后來他就獨自離開了鎮子來到a市。
來到a市他也沒逃開父母,掙的也幾乎被父母要走,除此之外,他還要負擔起弟弟的學費。
中間的三個妹妹,更是早早就嫁了人,嫁妝沒有,彩禮被拿走,過的也不好。
“怎么會有這樣的父母…”陳冉心里很難受,看著邢云龍生前的記錄,她覺得有些悶悶的。
尸檢報告也出來了,讓大家驚訝的是,邢云龍體內并沒有任何藥物痕跡。
“難道他真的是被凍死的?”駱安奇還是不能相信。
“我也不信,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表明,邢云龍就是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外面,沒有人及時發現最后被凍死。”詹寶說。
他死的位置雖然不偏僻,但是由于前面有一些遮擋,所以沒什么人發現他,一直到后來他死了才被人看到。
邢云龍在上班的時候一直是住在宿舍,平時吃的也是員工餐,不抽煙不交際不喝酒,省吃儉用的錢都寄回了家里。
他父母知道自己兒子死亡并沒有異常時,臉上明顯露出了遺憾,似乎是在為得不到賠償而苦惱。
案子就這樣結了,結案報告李臨安正在整理,小隊又恢復了前些日子的平靜。
自從發現邢云龍的尸體后,駱安奇幾乎每一天都能夢到他,夢里邢云龍就站在他的不遠處,眼睛里都是痛苦。
再一次半夜醒來,駱安奇心里就像壓了一塊石頭,雖然邢云龍的死沒有任何異樣,但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一夜沒睡,駱安奇第二天精神有些不濟,坐在公交車上,他目光空洞的看著眼前的乘客。
突然,一陣鈴聲喚回了他的思緒,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李隊…”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李臨安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來繁榮小區六棟三門二零二。”李臨安聽起來也在車上,周圍嘈雜一片。
駱安奇明白,肯定有命案發生,他站了起來,在下一站狂奔了下去,然后攔住一輛出租車,向繁榮小區出發。
死者名叫張圓,是一家美容店員工,報案人是她的同事,也是美容店的員工,兩人住在隔壁,天天一起上下班。
今天也是敲門許久都沒人開,打電話也不接,同事這才起了疑,她知道張圓家鑰匙一直放在門墊下面,所以就打開了門。
張圓就死在床上,身穿睡衣,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雙拳更是死死攥著。
屋子里面沒有任何打斗痕跡,柜子抽屜也沒被翻,窗戶和門鎖完好無損。
“錢財沒丟,應該不是搶劫。”陳冉看了一圈說道。
“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屋子里也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初步推斷自然死亡。”宋克杰說。
李臨安煩躁的嘆了口氣,這才三天時間就發現兩具尸體,而且看起來都是正常死亡,這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
倒是駱安奇,他站在張圓周圍,反復看著她的尸體,這個張圓怎么看怎么別扭。
“到底哪里有問題呢?”駱安奇自言自語。
想不通,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陳冉,正好看到她完美的側臉,鼻梁高高挺起,唇形飽滿。
“鼻子!”駱安奇突然大聲說,這引得其他人不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