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子去辦手機卡是他提議了,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欣子甚至連問都沒問就去辦了。
然后他將欣子的那張手機卡帶出了國,每天做出幾個和欣子通話的記錄來,這樣他就有完全的證據了。
“欣子真正的死亡時間是十八號吧?”駱安奇詢問。
“是的,我知道她每次畫畫完都會汗蒸的習慣,所以我遠程控制將汗蒸房溫度調高,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欣子就沒了氣息。”林繞川平靜的回答。
“可是你人在國外,你是如何做到的?”這也是駱安奇不解的原因,最初他也懷疑過,但是很快就被排除了。
“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遙控器嗎?我在國外,但是只要遙控器在幾百米之內就好使。”
原來是林繞川很早就計劃好了,小區里有幾個孩子,平時最喜歡玩遙控器,林繞川便在走之前故意將遙控器交給了他們。
孩子都是三四歲,只知道這東西好玩,并不知道具體是做什么用的,在林繞川教了他們幾次之后就學會了增加溫度。
等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再手動將溫度降下去,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而且這群孩子每天下午兩點準時出現在小區的廣場,這一切都在林繞川的算計之內。
“那快遞也是我故意讓他十九號送去的,就是為了迷惑你們,讓你們以為欣子十九號的時候還沒失蹤。”林繞川說著。
他留給快遞的電話是欣子以前的那個手機號,自然也是他接聽的,林繞川怕被人認出來,所以故意掐著嗓子壓低聲音說話,何俊才說當時覺得欣子的聲音怪怪的。
但是林繞川也給這個事一個完美的解釋,欣子感冒了,嗓子疼,有了他的作證聲音的問題自然就被忽略了過去。
讓他沒想到的是十八號權碩竟然去了他家,林繞川不確定權碩是否看到了欣子,所以當時才急急忙忙的跑去找權碩的。
而讓大家意外的是,林繞川也說出了中央公園的那具女尸的身份,他知道欣子答應了李大中要在那廢棄樓盤作畫,而他也知道欣子會去那里采風。
那具女尸是一名外國人,確實是偷渡過來打工的,林繞川下了飛機之后其實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中央公園。
他將那女人約到那里,再殺了她,用提前準備好的工具挖坑,再給她換上欣子的衣服。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偽造出欣子被綁架,然后死亡的現場,但是他畢竟不是懂刑偵手段的,沒想到現在的技術這么強。
為了證明自己清白,他回到家決定采用自殺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特意在動手之前給駱安奇發信息,也沒換密碼鎖,就是為了能讓他們來救自己。
效果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李臨安等人確實將他救了起來,再經過媒體的大肆宣揚,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就是兇手。
“那你究竟是在哪給欣子剃的骨?”這還是一個謎題,當初做血跡實驗,整個屋子里都沒有。
林繞川聽到問話竟然笑了起來,然后得意的回答:浴缸!
所有人恍然大悟,其實做實驗的時候曾在浴缸上面發現過星星點點的血跡,但是林繞川曾在里面自殺過,這個位置便被大家自動忽略了。
不得不說,林繞川真的很聰明,很可惜,聰明卻用在了錯誤的地方。
“平時欣子很喜歡那群流浪狗,我不同意她去喂,每次她都會和我撒嬌,然后我就同意了,我相信欣子如果在天有靈的話,應該很樂意看到自己的肉被那群狗吃了吧,畢竟她不忍心它們餓肚子。”
大家的眉毛皺了起來,宋克杰說的沒錯,這個林繞川恐怕心里有什么問題。
“還有我家那條,它看到了我將欣子的肉都刮了下來,可惜的是它不吃,原本我想送它和欣子一起走的,但是沒想到陳冉同志竟然也喜歡狗,所以沒辦法了…”林繞川的神色越來越輕松,說起來也越來越流暢。
林繞川閉起眼睛說:“欣子死了,但是她的骸骨還一直陪著我,我搬到了畫室,每天陪著她聊天,給她講睡前故事…”
大家的表情都有一些不好看,一時間沒人說話,整間審訊室都回蕩著林繞川的搖籃曲。
“那…兇器呢?”駱安奇問。
“兇器?就畫室那把壁紙刀啊!那也是欣子平時最喜歡的,所以就算它有些不鋒利,我也還是選擇了它。”林繞川還覺得自己挺高尚。
其實林繞川是真的又定制了一副模型,他展示的發票也是真的,唯一假的便是那個模型需要半年之后才回來。
按照他的推斷,半年之后這事也會風平浪靜了,沒有人會注意他是否又反常的拿回來一個模型。
而他的動機也是簡單的可怕,林繞川覺得欣子沒有以前依賴他,猜測是因為欣子不愛他了,林繞川接受不了,便痛下殺手。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現在欣子有了自己的事業,無論是地位還是經濟來說都和林繞川不分上下,長久以來的上層人讓他接受不了這種變化,才導致的這次殺人。”陳冉分析著。
“說白了,就是以前欣子什么都聽他的,花錢也好,畫畫也好,都會聽他的,突然間欣子有了一點自己的思想,林繞川就覺得欣子變心了。”詹寶總結。
“真可怕,看來找男朋友還是有慎重,我可不想遇到一個變態!”湯嘉麗小聲說。
“放心吧,沒人敢這么對你,你這母老虎稱號也不是白來的!”宋克杰打趣。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終林繞川被判處死刑,結果一出,大快人心。
網上和他們最開始的反應一樣,幾乎都不相信如此神情的人設可以做出這種事,但是證據確鑿,再不想相信也沒有辦法。
但就在行刑的前一天,林繞川突然交待,他說自己有心理疾病,有整套的檢測報告和治療記錄。
事情再一次反轉,行刑不得不被暫停,當大家找到他藏在保險箱里的報告時,臉上表情陰云密布。
“難不成讓他和曹波一樣,又逃了?”詹寶將報告都攥的出了褶。
報告上清楚的寫著,林繞川患有很嚴重的偏執型人格,而他為了隱藏自己的病情,一直就診的地方,更是小的可憐。
同時和報告一起發現的還有一件東西,這是一個帽子,而且還是被戴過的。
“這是保安的吧?”宋克杰反復確認,很明顯這帽子不是林繞川的。
提到保安,大家自然而然想到曹波,而在上一個案子當中,曹波最后也確實是丟失了一個帽子。
再次去了光耀小區確認后,這個帽子正是屬于小區保安的,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
“難道這兩個案子還有聯系?”陳冉也聽說了那個滅門案。
“可是一點關聯的地方都沒有,兩人也完全不認識…”駱安奇的腦海里模擬不出來兩個案子有關的線索。
在被精神病院帶走的上一刻,林繞川也終于回答了關于帽子的問題,他背對著大家,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也許只是想留個紀念吧。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根本理解不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唯有駱安奇的心底突然升起一陣恐懼。
未知的聯系就像一張大網,將駱安奇死死的捆在其中,無論他再奮力的掙扎,網卻越來越緊,讓他喘不過氣。
再次從床上被噩夢嚇醒,駱安奇光著腳跑到地上,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涼水,心里的恐懼才緩解很多。
外面的天還沒亮,黑漆漆一片,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下半夜三點。
索性也睡不著,駱安奇走向書架,拿起經常翻看的書看了起來…
而此時的第一高中女生宿舍里,所有的學生都在夢鄉,走廊盡頭廁所的滴水聲幾秒一下有規律的嘀嗒著。
聲控燈不時亮起,幾秒后又轉為黑暗…
一個女孩子迷迷糊糊的從宿舍走了出來,揉著眼睛磕磕絆絆向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深秋的涼風一下子讓她清醒了過來,女孩子緊了緊身上的睡衣,迅速沖進隔間,她想快點解決完回去,這里實在太冷了。
蹲下去的女孩子沒有注意到,門外一雙腳突然走過,聲控燈再次熄滅,整個衛生間陷入一片黑暗。
“啪!”女孩子使勁的擊了一下掌,可燈并沒有亮起,她站了起來,穿好衣服想快點回去。
剛剛走出隔間,耳邊便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女孩子的唱歌聲,越來越清晰…
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緩慢靠近,女孩子顫抖著轉過身,然后眼睛一瞬間睜大,她的聲音里滿是驚恐: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女孩子沒有注意到的是,她離身后的窗戶越來越近,最后嘭的一下子撞在了上面,腳下一滑,直接從六樓摔了下去。
寂靜的夜,沒人注意這邊的聲音,在女孩子掉下去之后的幾分鐘里,聲控燈亮了起來,衛生間里什么都沒有…
“啊!”早上五點,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