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帶著大包小包的,之前對著沈硯還白臉紅臉一起唱的江家人,這會兒都尷尬到了極點。
心中也免不了對江暖恨鐵不成鋼,本來雙方都打起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沈硯答應把這個婚給離了的,沒想到在自家人這里除了問題。
程曉芬還把江暖拉到屋子里,點著她的頭數落。
“你呀你呀,我是那你這個孩子沒辦法,全家人為了你什么都愿意給他,你倒好,來了個釜底抽薪!你跟媽說說,到底是為什么,你也不用怕傳出去不好聽,知青回城離婚的那么多,你年紀還小,長得又漂亮,有我們在,還能給你找不著好對象?何必在那個憨瓜身上吊死,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江暖一句話沒說,安靜的聽她數落完,然后抱著程曉芬的胳膊,頭靠在她肩膀上。
“媽,我有了。”
輕輕的幾個字,像是炸雷一般,炸的程曉芬回不過神來。
“你有——什么時候的事兒,幾個月啦?”
程曉芬低頭看著閨女一點不顯的肚子,倒是沒想著閨女騙她,只當閨女是為了孩子不忍心離婚了。
“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說?”
江暖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她不打算說太多,原劇情中就是和沈硯離了婚,才發現懷了孕,但那個時候原主已經被家人推著迅速嫁給了個下鄉前就喜歡她的大院子弟。
悲劇由此發生,不但害了自己一家,還害了這個孩子一生。
江暖又哄了程曉芬兩句,抹抹眼淚,程曉芬也無話可說,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個年代離婚的都不多,更何況都懷孕了還要鬧離婚,回頭想想,她作為娘家媽也是在不占理,既然閨女都愿意,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攔不住,日子是她自己過得。
程曉芬出門就擺擺手,意思是這個事兒誰也別說了。
然后就搜刮全家的糖票點心票布票,都去買了東西,又托人換了營養品,才放了閨女和女婿走。
看著又高又黑的鄉下漢子把自己嬌俏柔弱一朵鮮花般的閨女領走,她捂著心口欲哭無淚。
嚇得全家人都反過來勸她,尤其是媳婦宋婷。
“婷婷啊,媽知道你是個好的,都怪你妹子不爭氣…那些票等下個月媽還你。辛苦你和老大了。”
女兒留不到身邊,兒媳婦是要哄好的。
“咳咳!”江愛民總算發話了,“這是她的命,不離就不離吧,我跟你媽年紀大了,一輩子掙得都是你們的,以后你們作為哥哥嫂子,多幫扶著點兒小暖。哎,一個小姑娘在鄉下過日子,難啊。”
果不其然,聽了爹媽的話,本來還對小妹有點意見的哥哥嫂子,頓時心里平衡了。
鄉下多苦啊,小妹也是命苦,尤其是老二江建,當初本來是應該他下鄉的。
紛紛站出來表示一定會盡力幫扶小妹,讓二老安心。
不得不說,江愛民和程曉芬維護家庭有一套。
在這個一大家子擠在一塊住的年代,哪家不吵架,兄弟姐妹婆媳妯娌,打起來都是正常的。
可就人家江家,從來也沒有紅過臉,和和睦睦的。
一方面是江愛民和程曉芬自己有本事,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干的有聲有色,另一方面是知道怎么哄孩子,哪個受委屈了,及時找補回來,明面上是一定要公平的,私底下就不知道了,但好聽話一定要多多的說。
江暖跟著沈硯往前走,他們要坐火車回沈硯的家鄉。
她身上掛了個小布包,里面裝了十個煮雞蛋十個烙餅,一袋牛肉干還有一把牛奶糖,沈硯身上掛的滿滿的,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還能騰出手來扶她一把。
她一路慢悠悠走著,嘴巴閑了就吃個奶糖,嘴巴淡了就吃了肉干,渴了用水壺喝口水。
她家離火車站不遠,慢悠悠也走到了。
沈硯來的時候就買了兩個人回去的票,他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帶自己媳婦兒回家的。
給江家人搞得,根本不想送他們,糟心。
火車站人來人往的,江暖正要邁步,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江暖!江暖!”一個穿著白襯衫綠色軍褲的的女人揮舞著手,大聲叫她。
她年紀和江暖差不多,江暖很快就分辯出了她是誰。
“鐘燕。”
原主的同學,某造反派頭頭的女兒,喜歡的男生偏偏喜歡原主,出于嫉妒把原主搞到了鄉下。
她看著江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不住的掃向江暖身邊那個鄉下漢子。
“怎么啦老同學,幾年不見,你把我都給忘啦?”
“怎么敢忘了你呢?”
江暖淡淡的答,臉上瑩潤的肌膚襯得她本來就好看的五官更加出色。
看的鐘燕心里那點得意也給壓下去了,真是天生的狐貍精,在鄉下幾年都沒有磋磨死她。
“你這是回來探親?這是你男人?”
“你呢,這是來接人?”
江暖反問她。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江暖同學?”
同樣穿著軍裝,五官俊朗,面龐白皙的年輕男人,大步走過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江暖。
像是看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
他明明給江家人遞過信兒了,她這次不是回來離婚的?
“陳國章,好久不見。”
江暖淺笑點頭,順便看了一眼鐘燕。
這位陳國章,正是原來追求江暖的大院子弟,現在嘛,是鐘燕的丈夫。
畢竟前面幾年,是鐘燕這一類人得勢,陳國章家里哪怕背景再大也要夾著尾巴做人,在和情人無奈分離的情況下,他沒能頂住壓力,在鐘燕的苦苦追求下還是和她結了婚。
果不其然,鐘燕接收到江暖的眼神,立刻便理解成為了挑釁。
自己的丈夫一見了江暖,就跟聞見味兒的狗似的,眼里根本沒她這個老婆,鐘燕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
但她也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掰扯這些。
上去挽著陳國章的胳膊,“國章,你還不知道吧,這就是江暖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