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如今已經不再執著于科考了。
他和蘇二郎的差距,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
更不用說柳承恩了。
差了十年,兩人的差距可以說是天地之別。
蘇瑾言的老師幫他在縣城的學堂里找了一個教書先生的差事,收入尚可,最主要的是文人嘛,也算是體面。
蘇家老宅那邊的情況還不錯,主要是蘇保柱每年給二老的孝敬銀子也不少,哪怕是心里頭覺得別扭,可顧慮到了蘇二郎的前程,也不能真地讓人戳他們的脊梁骨。
起初蘇家二老還覺得給的銀子少,后來族長出面將老太太給訓斥了一頓,這才消停了。
如今得知蘇大郎回來,老宅那邊自然也是都動了起來。
蘇宅時常有人打理,而且這里的外院也是住著人的,倒也不怕。
蘇大郎一回來,自然是少不得多走動幾家的。
這頭一家去的就是里正家里。
“六爺爺,許久未見,您身子骨可還好?”
蘇大郎幾乎是年年都要回來一趟的。
蘇保柱家這一支里頭,蘇家人也就是見他還多一些。
“喲,是大郎回來了。快過來,讓我瞧瞧,聽說你兒子也回來了,人呢,咋沒帶回來?”六爺爺一邊一邊往門口看。
蘇大郎笑道:“旺仔去讀書了。柳四郎家的長子也回來了,還有京中的兩位貴公子,他們一起回來念書的。”
六爺爺笑地眼睛都要看不見了,“大郎呀,這些年咱們蘇家可是風光了。雖然比不上柳家,可咱們的名聲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二郎爭氣,咱們家老祖宗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蘇家祖上也是出過高官的。
當然,那是前朝的了。
自大興朝開始,蘇二郎還是蘇家的頭一位進士老爺。
“旺仔讀書咋樣?是不是也快要下場考試了?”
“不急呢,先讓他踏實地讀兩年書再考。您放心吧,這幾年也都是跟著先生讀書呢,沒敢懈怠。”
“那就好,那就好。還得是讀書才能有出息呀!咱們老蘇家,也就是仗著出了一個蘇進士呀。”
蘇瑾盛掀了簾子進來,當年的少年郎,如今也已經是孩子爹了。
“文哥回來了!”
“這才兩年不見,你瞧著倒是胖了些。”
蘇瑾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著就是一副呆樣。
“文哥你先坐著,我去看看廚房里有啥,文哥想吃野味兒不?”
“隨便吃些便好。對了,我帶了一些熟食過來,待會兒直接讓弟妹切了裝盤就能吃。”
“那成,我倒是沾了文哥的光了。”
這些年,六爺爺一大家子人除了在村口的這家早點鋪子之外,還做起了其它的營生。
家里頭的幾個女人養了幾只豬、鴨、雞,光是這些家畜,一年下來也能給家里添不少的進項。
蘇瑾盛則是一直在幫襯著打理蘇大郎的產業,因為他年輕,而且也讀過幾年書,所以縣城以及其它的一些大客戶的生意也都是他負責去談的。
蘇瑾盛可以說是蘇記點心的半個帳房。
而蘇瑾行則是主要負責安排家里面的一些具體的生產,柳芳則是負責灶房那邊。
“去年冬天,有野豬下山禍害村子,傷了人,后來方四就聯合了一些年輕的壯丁們一起上山打獵,好在有你之前的提醒,所以咱們村子里也沒有遭什么大難。倒是聽說下游的村子鬧出了命案呢。”
蘇大郎就安靜地坐在那里,聽六爺爺講一些個新鮮事給他聽。
晌午,蘇大郎陪著六爺爺喝了幾杯,之后滿面紅光地回了家。
老宅那邊,似乎也習慣了蘇大郎與他們這邊的冷淡。
當初既然是舍棄了他們三房,自然也不能真地指望著人家還待你親厚如初。
至于蘇瑾行,也是近幾年才開始給老宅那邊送孝敬錢的。
畢竟之前治腿可是花了不少錢。
方氏和蘇保國那真是悔青了腸子。
他們夫妻倆原就偏心老大蘇瑾言,結果也只是中了秀才,免了八十畝的田稅。
若是在其它村子里,這也已經是相當地了不起了。
可是偏偏出了一個蘇二郎,人家都是官老爺了。
再加上一個特別能干的蘇大郎。
所以不管是從銀錢上,還是從地位上,他們都比不過三房。
這幾年再看看蘇瑾行兩口子的小日子越來越紅火,心里就更不得勁兒了。
這人就是怕比較。
蘇大郎也沒空著手回來,給老宅那邊也帶了不少的東西,又是布匹又是肉的。
東西看著多,可都是普通家里頭實用的。
什么金銀珠寶之類的,那就別想了!
說到底,要不是顧忌著蘇家的名聲和蘇二郎的官聲,蘇大郎連老宅的門都不愿意踏入的。
二愣子和虎子以及后來加入的狗子等人如今也都是蘇氏產業的得力幫手。
虎子和狗子經常往府城跑,而二愣子則是長年帶著人巡山或者是從山上采花摘果子等等。
如今這鮮花餅的手藝主要就是在柳芳這里,蘇瑾盛媳婦手里也有兩個點心方子,張月蘭則是負責云片糕和山楂糕的方子。
總之,基本上都是掌握在蘇家人手里頭呢。
當然,這幾位得力助手每年拿到的銀子,那也絕對不是普通的管事能比的。
如今蘇瑾盛和蘇瑾行都已經在縣城買了宅子,就連二愣子都在鎮上置辦了一套大宅子,還買了一間商鋪租出去了。
蘇家老太太如今也是老地很快,一方面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確是應該老了,另一方面,主要還是因為自己最不待見的一家子過地最好,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當初蘇二郎考中進士的消息傳回來,這位老太太就大病了一場呢。
再后來,得知老三一家子都搬去了京城,緊接著就又病了。
這會兒得知蘇大郎回來了,老太太的眼神里頭總算是有光了。
而蘇大郎怎么也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提出來要跟他一起回京的要求!
“阿奶,不是我不想讓你去,實在是您現在年紀大了,這一路上顛簸之苦,只怕您是受不了的。而且您這一輩子都沒去過北方,又是這把年紀了,萬一水土不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