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沒多想,只道:“是呀,吃到了。不過后來又吃了幾次,好像味道都不對。”
林尚書一愣,“不會呀。我吃了這么多次了,都一樣呀。口感也沒差別。而且這都是能供酒樓的東西了,方子自然是死的,哪能天天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趙烈這頓飯,吃的可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趙烈的心再粗,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不對。
回家之后,沒急著往內院走,先把管家叫過來了。
管家一聽是打聽柳家當時送賀禮的事兒,當即便多了一抹的鄙夷。
“回老爺,那柳家實在是小氣。好歹咱們也算是認識的了。可那柳夫人竟然只派人送來了一些普通的衣料以及一壇子的醬菜,這如何能上得了臺面?后來夫人知曉了此事之后,雖然未曾多說,可見也是不喜的。再后來那柳家又派人送過一次醬菜,不過門房沒收。”
趙烈眼神冷厲,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為何沒收?”
“是夫人身邊兒的人過來傳的話,說是以后若柳府再送這等東西過來,就不必往里走了。咱們定安侯府不比之前落魄時,難道還能缺了這起子吃食不成?”
趙烈大怒,一腳踢翻了一個圓凳,“這都是夫人說的?”
管家被嚇得不輕。
當初定安侯府被查抄時,他便是跟著一起去的北安州,也正是因著這番主仆共患難的情誼,所以回來之后,他便成了定安侯府的管家,哪成想,沒幾天竟然就辦錯了差事。
趙烈也無需再細問了,定然是徐氏心里頭不知道哪里生了嫌隙,女人家的心眼兒小,又難猜,著實令他頭疼。
進了主院,徐氏幫著給他寬了衣,再命人去打了熱水來服侍他洗腳。
“柳家第二次讓人送了一些東西來,你讓門房的人給擋回去了?”
徐氏的手一頓,心里頭突突,可是面上卻佯作鎮定,“不過是些個不起眼的東西,她柳夫人竟也能舍得下臉面來讓人送!”
誰料趙烈的腳重重一踩,將木盆里的熱水一下子給潑出去不少,徐氏就蹲在這里,身上自然也是少不得濺上了水。
“老爺?”
趙烈雖是武將,但是對待女人向來還算是溫柔。
向來都主張不可對女子動手,不能恃強凌弱。
哪成想,今日竟然就直接發了這么大的火。
徐氏臉色微白,與他三十載的夫妻,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生氣。
“哼!你不屑的東西,你可知道這京中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你以為那僅僅只是一份兒吃食嗎?你也不打聽打聽,便是張閣老那里都是盼著柳夫人親手做的吃食呢,你一個小小的定安侯夫人,誥命才幾品了?你就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徐氏白著臉,也知道自己心里頭的那點兒小九九終歸是有些不妥的,這會兒再被自家老爺一罵,更覺得臉上無光。
“你可知道這些個吃食代表了什么?不管是值幾文錢還是幾兩金,重要的不僅僅是那些東西!柳大人素來不喜與人往來,這京城中能得他夫人相交的,總共就那么幾個。你倒好,以前受了人家的恩惠,這才剛剛回京就把人給得罪了個徹底,你是真長本事了!”
徐氏這會兒慌了神,連忙道:“老爺莫惱,待明日我親自上門去給她賠罪便是。”
“哼!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問了。你自回京后,可去柳家拜訪過?”
徐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還是被老爺給知道了。
趙烈一看她這樣子,便知道定然是沒去的。
趙烈氣得咬著牙,指著她的臉就開罵了。
“你這個無知婦人!當真是眼皮子淺!我們一家離開京城幾年,縱然是皇恩浩蕩讓我們又回來了,可是這京城的人事變遷你知道幾成?還有,那柳夫人便是張夫人都夸贊不已的人,你覺得她人品差了還是德行差了?”
“今日,我還聽說連安國公主都與她十分親近,而且她府上的三公子小郡主還與柳家的小公子來往親密,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沒有幾分本事,那蘇錦繡何至于連公主都對她另眼相待?”
徐氏這回是真被嚇傻了。
她不曾聽說,這蘇錦繡竟然還與安國公主交好呀。
若是早知道…
罷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當初還在北安州的時候,我便囑咐過你,待回京后一定要先去柳府拜望,當初咱們沒少被人家照顧。可是你呢?你當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趙烈蹭地起身,也顧不得擦干腳,直接趿著鞋就出去了。
徐氏心頭一亂,“老爺,這么晚了您去哪兒?”
“我去書房睡!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次日,徐氏命人備了重禮,然后便帶著大兒媳張氏一起去了柳府。
“原本早就該過來給您請安的,可是這初回京城,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務繁多,也便耽擱了,還請姐姐莫怪。”
方氏雖然不知道徐氏的真正來意,可是這等子場面話還是會說的。
“你客氣了。這才回京城安置,知道你們事情多,咱們之間的情分,那也不是多一趟走動少一趟走動就能消得了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之后,蘇錦繡由春桃扶著,姍姍來遲。
“晚輩給侯夫人請安。”
徐氏哪里真敢應了,連忙虛扶一把,又道:“快快免了,咱們都是自家人,不講那些個虛的了。”
蘇錦繡也便順勢由春桃扶著落了座,臉上笑笑,沒有多話。
“這是幾個月了?可又是雙胎?”
“哪里有這等的好福氣呢,這次是單胎,如今也六個月了,前幾日聽聞府上送了貼子過來,只可惜我身子重,不好來回折騰,便是沒福氣去賞定安侯府的花了。”
張氏笑著接茬道:“妹妹可是最有福氣的,誰不知道你可是嫁了咱們大興朝最溫柔又有才的好郎君?”
有了張氏的插科打渾,這氣氛漸漸地也融洽了起來。
“四郎媳婦能干,如今她有了身孕,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務便都交給了七郎媳婦去操心,她們妯娌兩個有商有量的,倒是讓我們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