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的擔憂不無道理。
沒過幾天,蘇錦繡的話,便一語成讖,柳承恩果然被人算計了。
柳承恩是和安崇明兩人住一間宿舍的,今天上午是書院統一的考試,可是回來的時候,安崇明因為考試的時候打了個盹,所以被先生給留下訓斥了,所以只有柳承恩一個人。
剛進屋,柳承恩就意識到不對。
上輩子好歹也是受過訓練的,雖然不是真正的特戰隊成員,可是那些訓練可都不是白受的。
所以,他們屋子這是被人光顧過了?
柳承恩眼神一凜,快速地檢查了自己和安崇明的床鋪以及箱籠柜子。
兩張床,兩個衣柜,兩個箱籠,全部檢查了一遍之后,柳承恩果然發現了端倪。
在他的褥子底下,竟然壓了兩張紙。
打開匆匆一看,柳承恩的臉色都變了。
快速地團起來,捏成一個小球。
此時,外面已經傳來了不小的腳步聲。
聽動靜,應該是不止一個人過來了。
這下子糟了。
這是今天考核的題目,如果被發現了,那他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可現在,這東西能藏到哪里?
情急之下,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漿糊。
這是安崇明今天早上弄的,事實上,是想著自己做點兒疙瘩湯試試的,結果,手一滑,直接做成了漿糊,沒法入口了。
柳承恩立馬將那個紙團在碗里醮了醮,然后直接踩在桌子上,然后直接把東西黏到了橫梁上。
當然,柳承恩擔心自己的胳膊不夠長,還輕跳了一下,確保這東西能穩穩地待在房梁上。
人剛落地,便聽到了敲門聲。
柳承恩一邊拿抹布將桌子擦拭干凈,一邊輕應道,“來了。”
柳承恩說著,將抹布往一旁一扔,然后迅速地將長衫脫下,換上了一件粗布的短打。
開門之際,便聽到有人懷疑,“青天白日的,你鎖門干什么?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在?”
柳承恩臉一沉,說這話的,正是先前和他有些交惡的宋秀才。
“宋兄此話何解?在下不過是正常的換件衣服,擔心一會兒崇明再帶著其它的師兄過來,這才上了門栓,聽你這意思,我換件衣服,就得敞著門?”
其它的先生學子們注意到柳承恩的確是換了一件短打,而且還是粗布的。
何舉人不解,“你怎么換上了這種衣服?”
“回先生,學生是看到門外的一些雜草長高了,昨日傅兄和幾位師兄過來一起交流心得時,這里曾鉆出一條小蛇來,當時將幾位師兄弟都嚇著了,所以,學生便想著今日將這里整理一遍,也免得那草蛇再出來嚇人。”
他們這里是南方,時常會有一些草蛇出入,若是尋常百姓,自然是不怕的,甚至還會覺得要有口福了。
逮了來直接烤了吃,或者是做成了蛇羹,那都是大補之物。
可是幾個文人學子見到了,便會覺得害怕,主要可能也是因為他們平時極少見到這種滑不溜秋的東西。
后面的一位學子附和了一句,“沒錯,我們住在隔壁,昨日便聽到了一陣嘈雜聲,后來聽說是有蛇出沒,嚇到了幾位師兄。”
如此,柳承恩的說法,自然也就是得到了肯定。
而柳承恩也借著這個功夫,將面前的一行人都打量了一遍,從他們這些人目前的這種站隊姿勢,就不難看得出來,何舉人是他們的靈魂人物。
而宋秀才,應該就是一個打頭陣的小兵了。
柳承恩眼底閃過不屑,遂又拱手道,“何先生,不知您帶著諸位師兄弟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何舉人一滯,眼神一掃,一旁的宋秀才連忙接話道,“柳承恩,有人向何先生舉報,說你私盜了今日考試的考題!”
柳承恩皺眉,一臉無措,“這,這怎么可能?何先生,此事關乎學生的名聲前途,還請先生能還學生一個公道。”
說完,作了深深一揖。
何舉人微微點頭,面露淺笑,“柳秀才放心,何某今日來,便是為了能搜查此處,以還你一個清白。”
宋秀才一臉得意,朝著手頭的人揮了一下手,“進去搜!”
柳承恩卻快一步將人攔下,“慢著!”
眾人不解,而宋秀才則是頗為囂張道,“柳兄這是何意?難不成,你是心虛了?”
柳承恩一臉忿忿的表情,“何先生,想要證明學生的清白,要搜查屋舍,原也沒有錯。只是這宋秀才平日里與學生素來不和,若是他故意栽臟學生,也未可知呀。”
何舉人皺眉,倒是沒想到他還能有此一說。
宋秀才則是炸了毛,“你胡說!誰會栽臟陷害你了!”
正說著,安崇明回來了。
下午還要考試,所以關先生也只是提點了他幾句,免得這次考試太差了。
“這是干什么?你們為何圍在此處?”
眾人回頭,又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總算是讓安崇明進來了。
“賢弟,這是怎么了?”
“崇明兄,我也不知道。”柳承恩一臉苦笑,“何先生和宋秀才帶著一干人前來,說我偷盜了試題,想要搜查咱們屋子。原本也沒什么,只是你也知道,我與這宋秀才素來不和,這…”
安崇明點點頭,“的確是不合適。”
安崇明作揖道,“還請哪位賢兄能幫著去請一請關先生和山長大人過來。畢竟,偷盜試題可是大事,此事若是不查清,只恐會壞了柳賢弟的名聲。”
“我去!”
一個年輕的后生轉身就跑。
柳承恩認出來,這是先前附和他說話的那位,就住在隔壁。
何舉人原想著趁關先生等人未曾反應過來,就直接給柳承恩扣一個偷盜試題的罪名,興許還能借此將人趕出書院。
未成想,竟然進展地不順利。
更沒想到,這個柳承恩倒也是一個心思細膩之人,竟然對宋秀才還有幾分的防備。
何舉人此時內心思緒紛繁,此子思慮周密,學問又不錯,以后定會成大器。
若是此舉不能毀了他,那便得想法子將人給拉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