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更何況，這位前輩應該了解中土大陸許多沒有記載于史冊的隱秘，向她詢問，或許能夠找到一些破除海上封印的線索。
洛紅綾聽到她從海外而來，瞳孔猛然收縮，原本意態悠閑倚著桂樹的身軀驀然站直，上前一步，目光如九天神雷，冷芒迸射，無聲地審視著碧華，即便碧華心神極強，也不禁微微震晃。
往昔，再窮兇極惡的妖魔，亦不敢在洛紅綾的逼視之下虛言半分。
洛紅綾見她在自己的逼視之下，神情依舊真摯毫無作偽，心中信了幾分，激動難掩地道：“你竟是從海外仙山而來？海外情勢如何？人族可會為妖魔所迫么？”
碧華搖了搖頭，壓下心頭的慚愧，道：“海外另有八洲，靈氣充裕，其中人族無數，但凡身具靈根者，皆能修仙，雖有虐殺人畜修行的魔修，但卻有十大仙宗，不下數百的大小修仙正宗，一旦發現作惡的魔修，便會將其追殺到底......”
她將修仙界的大致情況與洛紅綾說了。
洛紅綾聽得入了迷，美眸中泛起微微水光，向往而又悵然地道：“真好啊......若我還能有來生，真希望能夠托生于那處，沒有妖魔殘害人族，身具靈根者，能夠逍遙修仙，不具靈根者，亦可安居樂業。”
碧華心中越發愧疚，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前輩們與妖魔定下的盟約，妖魔如今已有毀約之意，聽說近些年來，各地屢有妖魔作患為害，便連戒備最為森嚴的京畿，亦難免被妖魔滲透。不知前輩可有打開風暴海上封印的線索？”
“如果兩界通融，我定然回去告知修仙界諸位同修，邀他們一道前來，徹底誅滅妖魔，屆時，妖魔便不足為患。”
洛紅綾苦笑著道：“如你所言，確實最好不過，但是，從古至今，都沒有任何人或是妖魔，能夠活著離去海外，我畢生盡未聽說什么破開封印之法，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碧華失望之色難掩，惋嘆道：“封印始于上古金仙大戰之時，多探尋一些上古遺跡，或許可以在其中找出線索......對了，前輩，你在此地將近五百年，可有發現什么獨特之處么？”
此地便是一處上古遺跡，這位前輩居住了這么久，想必她應當十分熟悉遺跡中的情形。
洛紅綾聽出了她的意圖，笑著為她解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不過此地并非上古遺跡，而是遠古便存在。”
嗯？又是一個超出自己所知范圍的設定？
碧華眼中露出迷茫。
“上古仙圣如云，遠古則是天生神靈的時代，那個時代太過久遠，連有關的記載都遺失了，只有通過一些傳說，還可遙想一二。”
“你既知道嫦娥，不知你可聽說過在此之前，曾有月中神女名為常羲？”
說到這個名字，洛紅綾的神情莊肅起來，源于對這位神女的敬仰。
這個嘛，碧華倒是聽說過，只是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她是聽過不錯，然而不是在今世，而是在前生。
洛紅綾見她意態遲疑，以為她是聽糊涂了，沒有再賣弄關子，道：“遠古之時，周天星辰皆有神靈掌管，而此地，便是月神常羲的住所，只不過遠古之月，與如今之月，不是同一者，所以你今日來到的月宮，并非是在真正的月辰之上，你所見的滿天星辰，其實都是虛幻的投影。”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碧華更聽得云里霧里，好在這位洛前輩沒有再就此說下去，而是道：
“所以，你想要在此探尋封印的線索，是不會有結果的，我于此地居住了數百年，哪里我都去過了，宮殿里全都空空如也。”
“倒是有幾件寶貝，但總共加起來，也僅有三件，一件是你來時所見過的那座牌樓，一件是這棵大桂樹，還有一件，被我占據了，剩下的兩件，任憑你取便是。”
記載中，這位前輩雖然性格詼諧了點，但一生從未有過虛言。碧華對她十分崇敬，再加上急著出去，聽她如此說，便放棄了探尋的心思，道：“既然如此，還請前輩告訴，晚輩如何方能離開？”
洛紅綾挑眉笑道：“你此時出去，若不巧遇上了那頭老龍，該如何是好？不妨留在此地，潛心修行，待實力足夠了再出去。”
“人族大軍正與蛟龍王對峙，倘若援兵占上風，我此時出去，自然無礙，若兩者旗鼓相當，蛟龍王也無暇顧及于我，即便蛟龍王占上風，他必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我不趁著此時出去，等他恢復，就更難出去了。”
“而且，我擔心外面情形。龍宮之中還有幾只魔頭，之前他們密謀，要趁大雨之際悄悄釋放瘟疫，如果無人阻擋他們，那些普通的百姓，便要遭劫了。”
洛紅綾撐著下巴聽她說完，笑嘻嘻地道：“雖然我不贊成你的冒險，但我喜歡你的選擇，這樣吧，我送你一件東西，就算你出去遇著全盛狀態的蛟龍王，也不必怕他。”
“長者賜，不敢賜，我用完后，再回來還給前輩。”碧華聽得眼睛一亮。
“哈哈哈，你這性子也對我脾氣，跟我來，等你抵達出口之時，我再送予你。”
兩人在樹下的長談終于結束。
離開時，碧華毫不客氣地將桂樹上成熟的桂子裝了滿滿一袖。
這等不知生長有多少萬年的靈樹，結出的果實必然是寶貝，即將告罄的靈草仙芝，終于又有了新的天材地寶彌補。
路過前面那座牌樓的時候，碧華心里雖然有些損毀古跡的罪惡感，但還是拆了不少極品靈石下來，以作日后所需之用。
摸摸滿載而歸的儲物戒，碧華心滿意足地喟嘆了一聲。
果然，與其節流，不如開源。
沿著原路返回，重新踏上玉橋，與來時何曾相似，只不多身邊多了一位幾百年前的傳奇女子，碧華看著那顆清輝依舊的星辰，不免感慨萬分。
走到橋心一半之處，洛紅綾沒有再繼續前行，而是示意碧華看橋下的星河。
“到了，出口就在此處，看你敢不敢跳哦。”她語氣促狹，仿佛是在故意捉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