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甚至有許多異族都凝神細聽這番話。
在這些異族里,有許多是血脈駁雜的天賦低微者。
在曾經,所有同族都告訴他們,他們是天賦差的存在,他們本就應該為族群奉獻,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他們下意識地接受了這些言論。
但是今天…那位人族的話讓他們聽出了別的可能性。
寧瑤繼續笑道,“大家細想一下,在上古之前,有王的血脈嗎?沒有!所有生靈都是一步一步從微末崛起的。他們有天賦神通嗎?沒有!但是難道這就說明,他們沒有潛力嗎?大家應該都覺得荒誕吧,然而這正是萬族的現狀。”
說話,她詭異一笑,“但現在的問題是,連我都能看出來的弊端,萬族高層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們的真實目的是怎么樣?真的只是為了族群篩選種子嗎?還是說…”
在這一刻,遠方磅礴氣勢升起,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人族小兒,你太狂妄了。我最后勸你一次,住嘴。”
幾乎在同一時刻,夏淵亭的氣勢也在寧瑤上空升起,那氣勢甚至隱隱壓過了那名異族尋我境。
他的聲音冷冽,“繼續說。”
方天畫已經目瞪口呆地看著寧瑤。
他看了看寧瑤,再看了看自己,突然覺得好羞愧…
他先前的話太粗鄙了,只能給異族帶來不痛不癢的傷害。
但是寧瑤的話就不一樣了。
她的言辭儒雅,語氣帶笑,但句句都是誅心之語。
方天畫看向寧瑤的目光漸漸變了。
寧瑤舉著大喇叭,頭上盯著夏淵亭,肆無忌憚地繼續傳播思想之火,“我今天講了這么多,其實就想講一個詞——階級。為何明知血脈代表所有,而高層仍然選擇以血脈劃分等級?就是因為,他們可以在這種劃分模式下,占得最大的利益。”
“他們以最粗暴的方式打斷了族群內的上升渠道,讓那條通往強者的路徑死氣沉沉。血脈強者永遠為強者,血脈稀薄者永遠為弱者。”
“但是憑什么?憑什么為他們做牛做馬,還要遭遇這種不公平的分配制度?憑什么他們可以永遠占據那塊最大的蛋糕,然后把蛋糕的碎末施舍給底下的人,看你們爭得頭破血流,而后告訴你們,這是仁慈?”
寧瑤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充滿諷刺,“諸位不覺得可笑嗎?你們在這里用生命戰斗,難道維護的是你們的利益嗎?不,我告訴你們,是上層人的利益!你們是他們的同族嗎?不,不是!你們只是他們的狗,是有著同族之名的,最忠心的走狗!”
四方的氣息再度升起,那幾道聲音隱隱夾雜著怒氣,“夏淵亭,你是在挑釁我等嗎?”
人族這方的城池也同樣再度升起四道氣息。
其中,有一支宛若赤紅色流星般的長劍直接刺穿蒼穹,種種砸在一面城墻上。
那一方,女子爽朗的笑聲傳來,“說,繼續說!有什么不能說的?只不過是胡說八道,也值得你們這群老鬼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