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飛舟內部,氣氛也逐漸壓抑起來。
鐘于藍站在舟頭,眉心緊蹙,旁邊的弟子有些疑惑道,“鐘師叔,不過是橫渡道海罷了,為什么你這一次這般如臨大敵?難不成,這道海之內還有其它兇物存在?”
鐘于藍非但沒有被這個笑話逗笑,反而開始滲出冷汗,嘴里不住喃喃道,“不對勁,不對勁。”
旁邊的人一頭霧水。
哪里不對勁了?
宋采薇仔細坐在二樓內,仔細感受了一下整艘飛舟,眉頭也皺了起來,語氣頗有些心驚肉跳道,“我感覺…飛舟,好像停止移動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在一個地方打轉,出不去了。”宓秋緩緩倒了壺茶水,以茶水抵消眉心郁氣。
牧淼淼則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里面的人都不好招惹。
最關鍵的是,他們都不吃自己那一套。
嚶嚶嚶,這些女人都太鐵石心腸了。
不對,那個華清更不是個好玩意。
在二層的角落里。
寧瑤看似端坐于位置上,實際手指已然深深嵌入杯中。
腦中雜亂的情緒幾乎讓她的思緒都要炸開。
“蒙青子,不守信用!”
“蒙青子,你愧對人皇,你愧對人族!”
“沈祭,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博弈,你枉有年歲,卻無頭腦啊。”
當一切畫面破碎時,那名沈祭身后的土地滿是焦褐的鮮血時,那須發皆張的老者仰頭泣血道,“人皇陛下,萬界不平,人族不安,您何日歸來啊?!”
寧瑤看著那沃黑色土壤上,無邊的紅褐色血跡時,突然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受。
“刺啦。”
眼前的幻境破碎。
她的視野再度回到了血色的道海上。
只是這一次道海掀起了點點波瀾,在波瀾背后,寧瑤隱約看見一黑發女子的身影。
這一次,不止是她見到了,舟上所有人都見到了。
那背對著他們的女子黑發在背后飄舞,幽幽的塤聲凄厲,她赤腳踏浪站立,寬大的黑色袍角在空中飛舞,袍角上的血跡遮住了精密的繡線。
“那…那是什么?”底下傳來驚恐的聲音。
華清擦了擦頭上的汗珠,不可置信道,“道海不是死寂的嗎?怎么會出現人?不,這根本不是人,這是怪物!”
所有人都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寧瑤卻愣愣地看著那女子胸部的豁口。
鐘于藍小心地探頭覷了一眼那神秘女子,“前輩,我們無意經過此地,還望前輩見諒,放我們離去。晚輩等感激不盡。”
那神秘女子似乎無動于衷。
連那幽幽塤聲也毫無波瀾。
鐘于藍硬著頭皮,又往前一步,腰再次下沉了三分,“前輩,我們來自圣地太虛派,還望前輩看在圣地的份上,放我們一馬。”
塤聲突然停止。
無邊道海上起了一絲靜謐的風。
沙啞的女聲緩緩響起,“圣地?”
看來圣地的名號有用。
鐘于藍心中一松,點頭道,“正是圣地。”
下一秒,寧瑤就感覺像是滂沱雨夜下炸開的驚雷一般,無邊殺意朝整個舟上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