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思考間,飛舟逐漸跨越戰域外的透明膠質,來到戰域上方的漆黑高空內。
接著飛舟一晃,快速向下俯沖,舟身上的陣紋一點點明亮起來,外界的景物快速掠過。
外界先是漆黑,而后再一點點如同天光破曉一般,耀目的陽光灑在綿白的云層上,而后飛舟又沖破云層。
寧瑤向下方遠眺,首先看到的就是無數林立綿延的城池,或是黝黑,或是深紅的城墻顏色不一,在無數城池間,還有大片的紅褐色荒野。
據說,戰域的土本是黑色的,只是死的人太多了,經年累月下來,這里的土就變為了紅褐色。
這里太大了,她一眼望不到邊。
唯有在無盡的遠方,驚鴻一瞥看到海浪潮汐涌動。
除此之外,她還知道很多地方。
霧幔籠罩的葬神之地,每年有星辰墜落的星野峽谷…
還有萬窟荒原,碧曦瀑流…乃至萬界道門。
寧瑤看著下方,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位白發蒼蒼的慈眉老人。
他總說,他年紀不大,才七十多歲。
寧瑤小時候不相信,總是揪著胡子笑他。
但長大后,她才發現,瞿老沒有騙她。
年紀不大是真,重病纏身也是真。
拖著重病還跑去戰域也是真。
一想到這個,寧瑤就有種想要罵他一頓的沖動。
理智告訴她,瞿老沒有做錯,甚至,他很偉大。
但是情感卻又讓寧瑤自私。
她不想瞿老那么偉大,她只想讓他平平安安的。
這一次,她帶足了霞縷和資源,必然能治好瞿老的病。
想到這里,寧瑤臉上露出一抹尚待稚氣卻充滿希望的笑容。
“即將到達戰域天門城駐地,請諸位同學在飛舟二層門口集合。再通知一遍,請諸位同學在飛舟二層門口集合。”
寧瑤收拾好房間,將計算術法的痕跡都抹去,而后走出門外,最后看了眼外界的模樣,慢慢合上門。
二樓,池修白等人都在原地了。
妙紅塵在人群的角落中一言不發。
因為寧瑤自己身上也有不少麻煩,故而兩人只是隔空對視一眼就移開眼神。
吳東河看著外界,有些復雜地感嘆道,“又一次來了啊。還記得前幾次來,我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在戰場上被強者打斗的余波給震死。”
紀芝抱緊黑刀,冷聲道,“此次來,就算不為萬界道門,也要殺遍萬族。”
寧瑤走到他們身邊,幽幽一嘆,“我只怕,剛來戰域就要出事。”
“你又知道了?”池修白拿著白皮書在寧瑤后腦勺輕輕一敲,無奈道,“我求你了,說點好聽的吧。我還想活下去。”
“老池,要面對現實。”寧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吳東河也有些煩,“你說,咱們的名額真會出問題?”
“我只是說有可能。我有可能,你吳東河有可能,老紀和老池就不一定了,就看對方恨不恨我們。”
紀芝抱著黑刀的手緊了緊,用神識傳音道,“小瑤,你要注意,如果我和池修白的名額真的出問題了,你要小心。我總感覺,背后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寧瑤點點頭,傳音道,“我有一種猜測,只是還不好判斷。具體情況,到戰域再看。”
不過有一點寧瑤可以肯定。
對方現在只敢在背后搞這些小手段,而不敢正面下殺手。
幾人略作交談,而后就靜立在原地。
當飛舟再次微微一震后,外界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
飛舟現在好像在一個高臺上,從里面向外看,可以看見聳立的城墻,以及各種建筑。
這里的建筑也很奇特,有些是青磚黛瓦,檐牙高啄的仿古建筑,還有就是現代化的樓房,只是樓房高度均沒有超過城墻。
此刻,飛舟內的男聲再次響起。
“到達戰域天門城駐地。”
“到達時間十一月二十一日,五點整。全舟包括老師,共計398人。”
“歡迎諸位來到——戰域。”
飛舟的大門緩緩拉開,一束刺目的白光刺入飛舟內部。
雄渾的男聲用肅穆的聲音道:
“愿,人族昌隆,人境永固。”
“我在人境后方,等待諸位的歸來。”
所有人都目視緩緩拉開的大門,面容肅然。
寧瑤也被這種氛圍影響,她看向那扇大門,單手握拳放在胸前,以最莊嚴的聲音與眾人一齊宣誓:
“愿,人族昌隆,人境永固。”
“愿,人道之火,永燃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