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
深夜。
寧瑤盤膝在三樓陽臺,靜心吐納靈氣。
當月上柳梢時,她眉心微動。
她等的那個人,來了。
岑溪兒站在別墅前,面上有猶豫掙扎浮現,遲遲邁不開腳步。
這時,一道微含笑意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岑同學,不如上來喝杯茶?”
她先是一愣,然后深深吸了口氣,露出苦笑,腳下一踏,飄到陽臺上,盤膝坐在寧瑤對面。
寧瑤慢條斯理地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這些日子喜歡上了喝茶,因為這樣能夠克制心中的煞氣。
岑溪兒表情木木的,似乎在想另外的事情,她下意識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感受到一股清涼之氣縈繞在心尖,撫平她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這是…二級靈茶?!
岑溪兒一直都知道這位寧瑤很強,資源也很豐厚,但沒想到,她會豐厚到這個地步。
二級靈茶她也能隨便喝嗎?
寧瑤默默喝茶,等岑溪兒開口。
這些日子她靠斗獸下注也贏了不少,其它的不說,喝些二級靈茶,這還是喝得起的。
良久,岑溪兒才咬了咬腮幫子,倏地抬頭,凝視寧瑤的雙眼,認真道,“寧瑤,不要靠近聞人蓁。”
寧瑤笑得溫和,“你這是吃醋?”
“不,不是。”岑溪兒立刻搖頭否認,“他…是抱有別的目的。”
寧瑤身子微微前傾,“什么目的?”
“…我不能說。”岑溪兒知道,這可能涉及到聞人蓁的機緣和秘密,她不想背叛阿蓁。
“岑同學,說實話,我也知道他有問題。”寧瑤徐徐飲了口茶,不緊不慢道。
岑溪兒美目微睜,帶著些許怒意,“你試探我?!”
“不,”寧瑤斂去笑意,神色嚴肅,“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對他下手。所以我根本沒必要試探你,因為你的情緒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只是顧老師他們想要一個結果而已。”
顧林飛會根據岑溪兒的行為判斷她對聞人蓁的情感,也方便進行后續開導。
雖然得到了寧瑤的否認,但岑溪兒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說到底,只是因為她弱而已。
所以沒人會在乎她的感受。
寧瑤看出了岑溪兒的想法。
岑溪兒自小缺愛,性格敏感,這一類人很容易想多,然后自己鉆入牛角尖。
同樣,她的自我防備心理也極重,但一旦敞開心扉,就極容易動真情。
寧瑤一直喜歡把話給講明白,有什么矛盾,大家都講出來,畢竟是同學。
別到時候因為一個誤會,弄出一個生死仇敵來,那也太憋屈了。
比起日后相見舞刀弄槍,寧瑤更喜歡現在多費些唇舌。
她不懼惡意,但不想四處樹敵。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她笑了笑,開口道,“你覺得我在針對你?”
岑溪兒不語。
寧瑤也不多說,她只是把池修白三人給她講得那些復述了一遍。
“不可能…不可能!阿蓁,他…不是這樣的人!”岑溪兒臉色煞白,一臉不可置信。
“的確,我現在空口無憑,也無法確定。但是岑同學覺得,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狂熱愛意嗎?像聞人蓁這樣的人,如果我把他踩進塵泥里,你覺得,他會怎么對我?”
踩進塵泥?
岑溪兒沉思后,開口,“阿蓁是天才,天才都有傲氣,不容別人踐踏尊嚴。更何況只是個第一次見面,初有好感的女孩對他做這種事。”
“不錯。但倘若我說,我這么對他,他仍然會對我深情款款呢?”寧瑤笑容頗有深意。
“那…必然另有所圖。”只是岑溪兒鎖眉道,“也許,阿蓁只是想搶一些機緣,這無可厚非。”
寧瑤輕笑一聲。
修行一道,搶人機緣如殺人父母。
魔主世界中,她見多了修行者為了一柄法寶,相互廝殺的場景。
岑溪兒只是學生,現在不清楚機緣的價值,這也無可厚非。
不過寧瑤沒想解釋這些,而是換個更容易接受的角度。
“這些日子,他搶走你的法寶,最高為天階法器。你覺得,對于一個天才來說,是一把天階法器重要,還是尊嚴重要?”
當然是尊嚴重要!
岑溪兒緊抿著唇。
“岑同學,付出的越多,所謀越大。當一個天才,為了你拋卻一身傲骨,你是否覺得,他只是想要搶奪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