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幽暗的冥府。
此刻,殺戮、血腥、背叛都競相上演。
冥夜沉著臉色,頭上那頂帝王玉冠,熠熠生輝,他低頭緩緩擦拭著一柄長劍,劍身泛著冷光,劍柄上刻著一個血色的字——夜!
他往日里邪魅妖艷的臉,如今泛起冷色,只坐在那里,便令人毛骨悚然。
底下跪著的幾人戰戰兢兢,不敢抬眼看王座上的男人一眼。
男人起身,長劍側立在身后,緩緩抬步。
下方跪著他手下十大域王,他踱步走向最后一排那人面前停下,眸中冷意更深。
“蒼穹,本帝可是多年未曾發怒,叫你忘了本帝的手段嗎?”
被喚的男人,眼神閃爍了幾下,“屬下,不明帝君的意思!”
“不明白?那本帝便叫你明白!”說著,冥夜向門口揮了揮手,便有一人懷抱冥府文書走進了大殿。
來人跪在地上,看了一眼蒼穹,拱手對冥夜說道:“帝君,蒼穹王此前,暗中豢養巨獸,煉化殘破神魂,挑撥各域藩王,處心積慮造成如今八方造反!”
冥夜回到座位上坐下,閉上眼睛,“蒼穹,聽到了嗎?”
“帝君,屬下冤枉,屬下定是被構陷的!”
“構陷?你是說,本帝會構陷你,誣陷自己的下屬嗎?”
蒼穹一驚。瞇了瞇眼,看來,冥夜早就已經懷疑自己查清了真相!他抬頭,突然怪笑幾聲,不再跪地,起身撣了撣沒有灰塵的衣袍!
“冥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今日就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你坐在這個位置,夠久了吧?
你有什么資格坐在這里?就為了一個女人,你——沒了野心,丟了血性,變的如此優柔寡斷,還讓一個女人騎在我們頭上,我蒼穹,不服!”
說完,他拍了拍手掌,頓時大殿各處,身著冥軍服的兵將奔涌而來,將大殿圍的水泄不通。
蒼穹陰狠的盯著中央的冥夜和他身邊幾個親兵,今日,冥夜必死!
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冥夜起身,手中還是那把長劍,他笑道:“你確定,今日能殺了我?”
蒼穹冷笑,今日,冥夜插翅難逃!
他正欲下令,卻感覺什么地方不對,他低頭看向地上跪著的幾人,他見冥夜及九大域王皆為他所困,本應歡喜才是。
只是,他低頭看著地上從一開始就一動不動的幾人,微微一怔。
卻聽殿外,整齊劃一的聲音震耳欲聾:“屬下救駕來遲,帝君恕罪!”
蒼穹有種不詳的預感,他轉頭看了看殿外救駕的冥將,再看向殿內跪著的幾人,卻見那些人紛紛化作黑煙消失了。
糟糕,是傀儡。他不敢置信的盯著冥夜,“你,你竟早就料到了…”
冥夜并未給他一個眼神,周身冷氣席卷,一聲令下,頓時,真正的冥府大軍勢不可當,沖進了圍在殿外的蒼穹軍!
冥夜閉著眼,聽著這聲聲廝殺,刀槍相抗的聲音。睜眼時,一片狼藉,滿地的尸骨,尸山血海之間,重傷的蒼穹被圍在中間,他看著自己的蒼穹王軍全軍覆沒,自知大勢已去,扔了兵器,跪在了地上。
冥夜起身,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說,該將你扔進油鍋炸個兩面金黃呢,還是墮入阿鼻地獄,永生受罪?”
蒼穹轉過頭,“成王敗寇,任你處置!
只是,臨死之前,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知曉的!”
冥夜輕笑,“很簡單!”他給了后方侍從一個手勢身后一個侍從便退了出去。
須臾,那人帶回了兩個人,蒼穹盯著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
“你,擎天你竟沒死,你誆我?
原來,造反是假,引我上套是真!”
那兩人跪在地上行了禮,被喚擎天的人開口:“自然,吾等此生忠于帝君,絕無二心。”
蒼穹通紅著眸子,他懂了,他懂了,原來,他才是個笑話。
他再抬頭看了眼擎天身后的人。他明白了一切,玉羅剎,又是她,該死!
那人瞧著他的模樣,跪在冥夜面前,堅定的道:“玉羅剎主座下冥將夜九幽代我一軍,起誓!此生對冥府絕無二心!”
冥夜一頓,轉而,他欣慰一笑,她這是,用這種方式,表了忠心,堵住悠悠眾口。
“好!”冥夜陰冷的臉色恢復如常,看了眼面前的尸山血海,厲聲道:“蒼穹,革去藩王位,廢了修為,扔去阿鼻地獄受罰吧!”
下方有其他藩王不解,“帝君,蒼穹此番最大惡極,恐怕——”
冥夜踱步,神色淡漠,長劍入鞘,說道:“阿鼻地獄那鐵牢籠,少個看門的。”
眾人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去看那鐵籠,那——豈能還有命活?
蒼穹瞪著眸子,早已忘了求饒,鐵牢籠,他,突然有些悔不當初了。
蘇青青在月傾雙下了結界的屋內,焦急的等待。
月傾雙將林吟雪提進屋子之后,便看到一旁的蘇青青似是被驚到,不敢置信的向后退去。
林吟雪用猩紅的眸子盯著蘇青青,她艱難的控制著自己即將破體而出的獸性。
月傾雙轉身,見綁著她的繩索被震開了,加了幾道靈力,對蘇青青說道:“你要見她,這便是了!”
蘇青青揪起眉頭,怎么會這樣?
只見林吟雪雙手上血紅的血管密布,已經不能稱之為臉的面部,獠牙刺破了她的嘴唇,幽綠色的豎瞳盯的人毛骨悚然。
蘇青青將目光轉向月傾雙,才道:“國師,這?”
月傾雙垂眸,“我也是第一次見妖魂融入人體,而且,已經多年,看來,她之前想進宮,就是為了你父皇的真龍之氣壓制這獸性。”
蘇青青道:“那,如今?”
月傾雙搖頭,“如今只能靠她自己沖破束縛。”
她知道,林吟雪冒險闖入國師府,應是為了她身上的神族氣息,妖魂對此類氣息最是敏感。
但她可沒有愛女人的癖好,所以,看她自己了。
蘇青青愣怔了一會,看到那張和母后九成相像的臉變成如今的模樣,說內心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她皺起了眉頭,靜靜看著發瘋辦嘶吼的林吟雪。
她體內的妖魂,定非一般妖物。
幽靜的庭院,唯有幾聲鳥兒翠鳴。
墨袍男子掃過手上的信筒,打開一覽而盡,他面具下深邃的眼眸泛起了漣漪。
對著身后的人問道:“此事,國師那邊可接到消息了?”
暗七拱手回道:“不曾!”
“很好,那就把消息壓下來。”
暗七一頓,隨即點頭道:“是!”
帝夙寒甩了甩衣袖,月傾雙,這樣,你該沒辦法了吧?
男人緩緩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