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姑娘在內廳門口足足坐了半個時辰,聽李靈幽講了一個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故事,期間有小宮女給她倒茶,還有甜甜的巨勝奴做點心。
那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公主,與一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的故事。
那是一個跟她所寫的《龍鳳佩》截然不同的故事,故事里的公主從來都沒有過龍鳳佩,也沒有許婚給任何人,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和親,也沒有想過要與人私奔。
反而是那偽君子寫了一封信,想要哄騙公主的清白之身,所幸公主胸懷家國,沒有受其蒙蔽。
十多年后,公主和親歸來,與那偽君子形同陌路,那偽君子卻貪圖公主的嫁妝,想要跟她再續前緣,公主不答應,他便糾纏不休。
公主一怒之下,偽造了當年他寫的那封信來嚇唬他,逼著他扶正了貌合神離的妾室為妻,結局大快人心。
海棠姑娘捏著半塊巨勝奴,不知不覺聽得入了神,直到李靈幽講完了,她還在回味。
李靈幽抿了一口茶水,看了眼海棠姑娘,并未打斷她的思緒。
倒是賀瓊一臉義憤,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榮清輝這個混賬,簡直腌臜透頂,當年我就不該替他送那封信。”
她也是此時才從李靈幽口中知道,榮清輝那封信上寫的什么,可把她惡心的,午飯都要吐出來了。
李靈幽笑笑,示意阿娜爾給賀瓊添茶。
“賀夫人喝口茶,消消氣。”阿娜爾的神色還算平靜,她在王庭見過的禽獸不知凡幾,榮清輝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頂多算半個畜生而已。
海棠姑娘聽到她們說話,這才收起了思緒,飛快地抬頭望了李靈幽一眼,不敢多看,便又低下頭去,怯生生地問道:
“公主殿下,奴婢不懂,您跟奴家講了這個故事,是想讓奴家做什么呢?”
她還算聰明,猜得到李靈幽這個故事不是白講來讓她聽個樂子,而是有事要吩咐她去做。
她沒有傻到去問這個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因為就算它是假的,只要從李靈幽口中說出來,她就得當它是真的。
李靈幽沒有開口,而是看了眼賀瓊。
賀瓊會意,板著臉對海棠姑娘道:“殿下想讓你把這個故事重新編一編,寫一出百戲,取名為《中山狼》,得比那《龍鳳佩》精彩百倍,你能做到嗎?”
海棠姑娘一愣,隨即面露驚容,這下她聽明白了,公主這哪里是要她寫戲,這是要她搞臭榮大人的名聲!
“殿下,”她惶恐地叫了一聲,屁股離開凳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家、奴家不敢。”
李靈幽瞇起了一雙美眸,臉色冷了下來:“你不敢寫戲罵榮清輝是畜生,倒敢寫戲罵本宮是,是覺得他榮清輝不好招惹,本宮就軟弱可欺嗎!”
室內安靜了一瞬,賀瓊狠狠瞪了海棠姑娘一眼,帶頭站了起來,往地上一跪:“殿下息怒。”
阿娜爾和兩個小宮女都跟著跪了下去:“殿下息怒。”
海棠姑娘瞧這陣仗,嚇得面如死灰,卻無法狡辯。事實如此,身為皇天貴胄的公主,的確不如權勢滔天來的大臣可怕。
就在這時,門外有下人通報:“殿下,御王爺和展侍郎登門求見。”
李靈幽臉色緩和了少許,仍沒好氣:“叫他們等著…算了,叫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