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丞和金粟在外廳等了半晌,才聽見里頭叫人。
“金粟,綠萼,你們進來。”
金粟聽著李靈幽的聲音,拉上綠萼就要往里走,發現老家丞跟在她們后頭,立刻站住腳步,回頭沖他干笑。
“殿下只叫了奴婢們,您在外頭等等吧。”
老家丞只好繼續等著。
兩個小宮女進到寢室里,就見李靈幽側坐在床邊,殷郁平躺在床榻上,乍一看沒什么不妥,再一看就會知道哪兒哪兒都不對。
“過來給我梳頭。”
李靈幽知道她們剛才闖進來,看見了殷郁跟她親熱的場面,表面淡定,實則赧然。
金粟和綠萼很聰明地裝作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來到床前給李靈幽重新梳妝。
殷郁躺在那里,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靈幽,他在兩個小宮女進來之前,就把胡須戴上了,雖頂著御王的扮相,但看向李靈幽的眼神,卻是毫不遮掩。
但凡兩個小宮女多看他一眼,就能識破他的偽裝。
金粟拾起蒲扇給熱得臉頰透紅的李靈幽扇著風,綠萼拿出隨身攜帶的錦囊,里頭裝著精致小巧的梳子鏡子和胭脂香膏。
先給李靈幽重新挽好了發髻,將釵環首飾一件件戴回去,再拿帕子沾了清水,給她擦凈了臉上的胭脂,再輕涂一層,很快就恢復成了她出門時清馨雅致的模樣。
一點看不出來她剛才曾被個男人壓在床上親的散了發花了妝。
“去請老家丞進來吧。”
李靈幽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沒什么異常,這才使喚小宮女出去喊人。
不一會兒,老家丞便從外頭進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個親兵,抬著一只大木盆子,盆子里裝著五十斤重的大冰塊,放在了床前。
涼氣撲面而來,叫人渾身舒爽。
殷郁看見那冰塊一愣,從床上坐了起來,詢問老家丞:“這是哪兒來的冰?”
老家丞一進門就仔細觀察了李靈幽和殷郁的神情,猜到他們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兩個人都不打算再裝下去,于是揮揮手叫兩個親兵下去,然后干笑著回答:
“公主知道了王爺您賣冰換錢的事后,特地派人送來的。”
殷郁有些窘迫地看向李靈幽。
李靈幽本來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老家丞這么一提,她又想起來他作踐自己的事,攏起了兩彎黛眉,沒好氣道:
“要不是今日來這一趟,我竟不知,御王府拮據到了這般地步。”
她早知道他兩袖清風口袋空空,然而百聞不如一見,說他拮據都是好聽的,要她說,先帝當年就給錯了他封號,應當封他一個“窮王”才對。
“大夏天的生著病,躺在床上干熬,就算府里沒冰,就不會往隔壁去借嗎?”
得虧她來這一趟,不然他非得中暑不可。
“還有你這病,我聽老家丞說,是昨晚喝多了酒吐了血才得的,可有這回事?”
李靈幽幾句話說得殷郁和老家丞都抬不起頭,最后一句問到了點子上。
不光殷郁臉色突變,老家丞也暗叫了一聲不好。
公主只怕不會愿意讓別人知道,她在羌國都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