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一更)
阿娜爾的當頭棒喝,讓忍冬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里,簡而言之,就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以至于失了分寸。
這世上怕是沒有哪個主人能容忍一個仆人的主意大過自己,盡管她自以為是為了公主著想,為了公主好,可在公主眼里,她就是奴大欺主,以下犯上。
就憑她自作主張設計公主醉酒的事,換在別人府里,只怕一經發現就被打殺了。可她仗著公主的倚重,竟然肆無忌憚地干了,事后非但不認錯,還想強求公主聽她的話,怪不得公主要發脾氣,把她攆出去,這都算從輕發落了。
阿娜爾瞧著忍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緩和了臉色,好心勸說她:“我要是你啊,這會兒就該對殿下言聽計從,她攆你走,你就乖乖地走,去外頭呆上幾天,又不是今后都回不來了,可別在殿下的氣頭上,再跟她唱反調了。”
忍冬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拉住阿娜爾的手,面含羞愧道:“多虧了你提醒,不然我真不知道還得錯到什么時候,過去是我不好,言語間多有得罪妹妹的地方,我向你配個不是,你別往心里去。”
忍冬這句話說得阿娜爾舒心,便也給了她一句準話:“等到端陽節后,若殿下還不叫你回來,我再替你說情。”
忍冬心生感激,她跟阿娜爾在公主府相處了將近兩個月,一直沒怎么交過心,這回出了事,才算真正親近起來。
忍冬聽了阿娜爾的話,沒再去李靈幽跟前討嫌,她把自己手頭上的事同阿娜爾交接了一番,讓兩個小宮女去她房里簡單收拾了兩個包袱。
最后在隱香苑外頭給李靈幽磕了個頭,便搭著府里的馬車,去了距離京都最近的一座田莊。
而李靈幽聽說忍冬走了,什么也沒問,只叫阿娜爾帶著蓮蓬到外院去熟悉府務,暫叫她接管忍冬之前的差事。
接著,從隱香苑的小宮女里挑了兩個順眼的在近前伺候,只字不提不提昨晚的事。
可憐素馨一門心思討好忍冬,到頭來竟是白忙活一場,眼瞅著蓮蓬不聲不響地爬到了她頭上,素馨有多郁悶,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殷郁今早沒有上朝。
他天不亮便從公主府逃回了御王府,叫老家丞替他向宮里告了病,便躺在床上挺尸。
魂不守舍地度過了一個上午,他滿腦子都是昨晚上李靈幽躺在床上勾著他的脖子,沖他說的那句醉話——
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是御王啊。
聽完這句話,殷郁好險沒被嚇個半死,也好險李靈幽說完這句話就再次睡了過去,給了他逃避的機會。
殷郁沒敢等李靈幽清醒,沒敢親口問一問,她究竟是在什么時候識破了他的身份,又為什么瞞著不說,任由他繼續哄騙她。
“王爺,這都晌午了,您不吃飯嗎?”
老家丞抄著袖子走進臥室,看到殷郁躺在床上睜著眼一動不動,活像被躺在棺材里的僵尸。
老家丞好奇又擔心,就往床邊一坐,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膀。
“您到底是怎么了?好歹跟我吱一聲,這樣子怪叫人害怕的,莫不是公主殿下總算發現您這個馬夫是個假的?識破了您的真身?”
殷郁緩緩扭頭,死魚一樣的眼睛盯住了老家丞:“…”
老家丞一下子就領會了他的眼神,先是一愣,繼而拍著腿大笑起來:“是真的不成?又叫我說中了?哈哈哈哈…”
“你再笑一下,我明天就把王府賣了換錢充軍餉。”
老家丞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