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盧氏又覺得,陳氏應該沒這腦子。
但她畢竟是嫁女兒的,把話說得太直白不好,是沒有再給暗示,想到崔氏說的今天羅家、秦家的長輩要上門商量定親禮的事兒,沒有多待,沒多久就起身告辭。
“這幾天家里總有客人上門恭賀昭明考中童生,我得先回了,下回再來找三伯娘跟嫂子、大貴弟妹閑話。”
崔氏她們趕忙起身:“成,那我們就不留徐二夫人了。”
一行人是把盧氏送出大門,還給徐家送上豐厚的回禮。
盧氏見顧家的回禮竟然是一條完好的火腿,徹底驚了:“大山嫂子,這回禮太貴重了,我家不能收。”
盧氏不是無知婦人,是聽自家男人說過火腿的,說火腿是琉璃肉,一條火腿少說也要兩千兩銀子,他們去福泰樓吃火腿也只敢點一小盤,有個九片而已。
陳氏見盧氏這個富家夫人被火腿嚇到了,那是來勁了,很是得意的道:“徐二嫂子別客氣,這火腿也沒啥…”
顧錦里是咳嗽了一聲,及時打斷陳氏的話。
你想干嘛?飄了是不是?
我還要靠著火腿賺大錢呢,你要是敢說它不值錢,就是一條破豬腿,我跟你沒完!
陳氏嚇得一哆嗦,趕忙閉嘴。她還要在府城開鋪子呢,現在可不能得罪小魚。
崔氏道:“徐二夫人,您家給我們幾家送了兩大車的厚禮,我家送您一條火腿罷了,沒啥,您收下吧。”
盧氏聽罷,沒再客氣,收了火腿,辭別顧家人,坐上騾車走了。
騾車剛行出幾米,又忍不住掀起車窗簾子,往陳氏這邊看了一眼,見陳氏已經轉身顛顛地進了顧錦里家,只能放下車簾,嘆氣道:“瞧著是根本沒有看上玲瓏,要是有心,我說了那么多話,她肯定早就明白了。”
昨天在鋪子里的時候,陳氏可是主動握著徐靈的手,大夸顧德興的,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看上徐靈了,想要把徐靈說給顧德興。
盧嬤嬤道:“二夫人不必愁苦,陳氏是個大大咧咧的,可顧家三伯娘卻是個老道人,還有顧家二姑娘,皆是聰明的,她們肯定早就明白過來了,定會跟陳氏明說的,您不用擔心…這是不是真的無意,過幾天就能知道。”
盧氏嘆道:“只能這樣了。”
盧氏跟盧嬤嬤猜的沒錯,陳氏是真沒有看上徐鐘。
她見顧德興出息了,是想給他娶個好媳婦,專往那富戶的長房嫡女里看,嫌棄二房的姑娘比長房的低了一等,分家產的時候分得不多,所以壓根沒有多想盧氏的話。
此刻正在顧錦里家的花廳,扒拉著徐家送來的厚禮,美其名曰:“每回都讓大山嫂子親自給我們分東西,怪過意不去的,這回我來。”
是眼睛冒著綠光的盯著那些厚禮,感嘆徐家真是人傻錢多,給他們幾家送了這么多厚禮來。這要是拿去賣錢,不得賣個幾百兩銀子?
啪啪兩聲,三奶奶是氣得狠狠打了陳氏拽著禮物的手,怒道:“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兒,就知道扒拉這些俗物,連盧氏的話都沒聽明白,你這個樣子,興哥兒能娶上媳婦就怪了。”
陳氏揉著被打疼的手道:“三伯娘您老可真會冤枉人,為了興哥兒不打光棍,我可是盡心盡力得很,從田福縣扒拉到府城,就想給他找個好媳婦,怎么就不盡心了?”
陳氏有點委屈,她覺得自己對顧德興可好了,見顧德興年歲大了,將來要娶妻生子,都沒敢再繼續摳大房的分紅,想著給顧德興留點銀子養媳婦、孩子。
三奶奶氣得直戳她的腦袋:“你個蠢貨,盧氏今天說了那么多話,還把徐鐘做的兩朵蓮花絹花送給你,就是看上興哥兒,要把徐鐘說給興哥兒的意思。”
可這蠢貨愣是沒聽明白,去送個人,別人的騾車還沒走個幾米,她就等不及的回屋分禮物,根本就沒把人放在眼里。
“啥?”陳氏驚了:“三伯娘,您說盧氏看上了興哥兒,今天是在暗示我找媒人去徐家提親?”
三奶奶點頭:“沒錯,盧氏就是這個意思,不然得罪你的人是徐靈,她怎么可能會把徐鐘做的絹花送給你?徐鐘是大姑娘了,那大姑娘做的東西都是有講究的,即使真的給你做絹花,也不會做蓮花,而是做茶花、桂花之類的。”
這些花朵才是送給長輩的,有端莊吉祥美好的寓意,那蓮花多跟鴛鴦一樣,成對的皆是送給要結親的人家。
陳氏總算是明白過來,然后她就囂張了,是得意的笑道:“哈哈哈,沒想到啊,興哥兒還能被富家小姐看上。既然是她家先看上興哥兒的,那咱們可得端著點,哪能她家看上咱們就立刻答應的,太掉價了。”
砰砰砰!
三奶奶氣得猛捶陳氏的背,罵道:“好不容易有個富家小姐看上興哥兒,你還敢端架子,你瘋了吧?”
又道:“徐鐘不錯了,既然盧氏親自上門給暗示,你們夫妻今天就去找大富,把這事兒說了。要是大富同意,就備上厚禮,請媒人上門提親。”
陳氏卻嫌棄的道:“三伯娘,那個徐鐘可是二房的姑娘,興哥兒是長房嫡孫,大哥又是咱們顧氏一族的族長,他的媳婦,怎么也要娶個長房嫡女吧。那二房一分家就是旁支了,身份地位是掉了一大截,能分到的家產還少。”
“她又不是徐昭明的親妹妹,家中小弟才十歲,將來能不能考上功名還不知道,在官場上是一點也幫不了興哥兒。”
“還有她那個名字,徐鐘徐鐘的,成親后讓興哥兒喊她鐘兒嗎?原本是想親近親近的,可這名字一叫出口,啥興致都沒了。”
陳氏是連徐鐘的名字都嫌棄了。
三奶奶被她氣死了,指著陳氏,哆嗦著罵道:“你倒是老實不客氣啊,啥好處都想占。徐家明哥兒是徐鐘的親堂哥,又跟安哥兒、興哥兒他們交好,你還怕他不幫興哥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