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背著呢。”四安拍拍自己背上的包袱,把顧錦里交代的話告訴秦三郎。
秦三郎聽后,帶著四安出了寨子,指著或躺著、或趴著的受傷將士道:“張忠,把他們包扎好的傷口全都解開,讓他們把這種新藥汁涂上去后再包扎。”
講真,聽到這話的受傷將士們臉上有點痛苦。
大人,我們好不容易忍著疼痛包扎好了傷口,您又要我們解開再包扎一回,是嫌我們痛得還不夠嗎?
可秦三郎的彪悍名聲響徹整個府城守軍大營,這些將士跟他做過冬訓、夏訓、夜訓,對他是既佩服又害怕,根本不敢反抗啊,全都乖乖忍著痛楚把包扎好的布條解開,等著涂酒精。
四安是樂顛顛地把酒精拿了出來,分給張忠他們,交代道:“這東西很珍貴,做得不多,不用倒太多,用棉布吸了酒精后,擦拭傷口就成。”
可就算是這樣,當浸滿酒精的棉布擦拭到傷口上的時候,受傷的將士們還是痛得嗷嗷叫。
秦三郎冷聲道:“叫什么?你們是姑娘嗎?大老爺們的連這點疼都受不了,廢物。”
受傷的將士們:“…”
他們是廢物,他們認了,實在是太疼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有將士頂著秦三郎駭人的威壓問出這話。
四安道:“是一種新藥,涂了這種藥汁后,能減少傷口發炎潰爛,讓你們不會因為受傷起高熱。”
將士們聽罷,倒是滿意不少。
要是這種藥汁真有這個效果,那他們疼上一回倒也沒啥。這受了刀兵傷,最容易起高熱,一旦起高熱,人就可能挺不過去。
“主子,小東家還給您帶了其他金創藥來。”四安對秦三郎道。
秦三郎:“給傷勢較重的兄弟們用,那些輕傷的就先用酒精,等明天再看。要是有人傷口發炎,再換上金創藥。”
酒精剛做出來,到底有沒有用,用處有多大他們都不知道,先試試,看看效果,反正輕傷的試個一天也不會鬧出人命。
“誒。”四安應著,把金創藥拿去給張忠,兩人一起分發給受傷較重的將士。
四安跟張忠都很清楚秦三郎的心思,把金創藥分給將士們的時候,還不忘說一句:“這是秦百戶未過門的媳婦讓人送來的。”
那些將士聽罷,自然是一通夸獎,把秦三郎夸得很是高興,臉上一直帶著笑…那笑容是嚇退不少人。
鐘宇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秦三郎靠在一棵樹干上,手里拿著一盒烤魚,邊吃邊聽著將士們恭維的話。
鐘宇酸了,暗搓搓的呸了一口,心下暗道:得瑟死你算了,不就是定個親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這樣到處炫耀?
他鐘宇是想先為大楚建功立業,這才沒有娶親,要不然別說成親,他是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等著,等回營后,他就給家里寫信,讓家里把婚事定下,一定會搶在秦三郎面前成親、生娃,到時候他就跟他比兒子!
秦三郎察覺到鐘宇的目光,是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只緩緩吃著烤魚,那吃東西的優雅模樣,又讓鐘宇在心里酸了一把。
一個逃荒來的窮鬼,你裝什么裝,裝得再像貴胄子弟,你就真是個貴公子了?
整個府城守軍大營,出身最好的是他鐘宇,他才是名門貴公子。
“總旗,您手受傷了,用用這新藥汁吧,聽說涂上去后,傷口不會潰爛發炎,屬下悄悄從張忠那里摸來的,等會兒還要給他送回去,您要不要試試?”說話的人叫劉通,是鐘宇旗下的將士,見鐘宇的手臂受傷了,專程拿了酒精過來給鐘宇用,想要拍個馬屁。
鐘宇跟劉通挺熟,平常不太看得起這種喜歡阿諛奉承的人,可聽說這種新藥汁這么好用后,也想試試看。
鐘宇伸出手臂,略帶傲氣的道:“給我涂上。”
劉通聽罷,是喜笑顏開,樂顛顛地給他收拾了傷口,再把棉布搓成條后,放進酒精壺里,讓棉布浸滿酒精。
“慢死了,這東西有一股酒味,想來是跟烈酒一樣的用法,直接倒吧。”鐘宇往秦三郎那邊看了一眼,是生怕那窮鬼往他這邊看來,要是讓他看見自己用他家送來藥汁,估摸著會更加瞧不起他。
鐘宇是個要臉的人,剛做錯事兒被秦三郎給打了一頓,是不想再被秦三郎小看。
那將士皺眉,為難的道:“總旗,這東西涂在傷口上有些疼,還是用擦的吧,直接倒會受不了。”
鐘宇聽到這話,臉色一冷,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是一把奪過酒精壺,嘩啦一聲,把酒精都給倒在手臂的傷口上。
然后,他…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是沖破云霄,疼得鐘宇猛甩著手臂,不住地在原地轉圈,一張臉跟嘴巴也疼得發白,差點當場疼死過去。
秦三郎抱著他烤魚,從不遠處踱步而來,盯著疼得抽搐的鐘宇看了一眼后,道:“五百兩,賠。”
鐘宇不傻,自然是聽明白了,他咬牙忍著手臂的劇痛,抬頭怒瞪秦三郎:“一瓶疼死人的破藥就要五百兩,你你土匪還狠!”
秦三郎目光微冷:“做一種新藥需要花費的時間精力是你這種人無法想象的,你倒掉的那壺酒精,要是在醫藥短缺的西北,少說能救一百個將士的命。你是覺得百名將士的命不值五百兩銀子?還是覺得我媳婦的藥不值這個價錢?”
后半句話,聲音已然帶上殺氣,鐘宇是身上一寒,要是他敢說秦三郎媳婦做的新藥不值錢,估摸著要被秦三郎再捅一刀。
可要是說百名將士的性命不值五百兩,那他會失去人心,不說大營的人,就連他旗下的將士都會對他心生怨言。
果然是陰險賊子,說句話都帶著圈套!
可鐘宇不想丟臉,是直接拿出一張千兩銀票,想要扔給秦三郎,可手臂剛剛舉起,銀票還沒砸出去,就看見秦三郎袖子里白光一閃而過…是秦三郎藏在袖中的短刀!
鐘宇大駭,生生把投擲的手勢手了回來,忍著怒氣,把銀票遞給秦三郎。
秦三郎看了銀票一眼,道:“雙手。”
家中爹娘沒教過你嗎,這點禮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