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心冷
雖說最后的反轉讓林億兒有些措手不及，但林樂畢竟是孩子，前一世也才長到二十多點，她也不會真的與林樂計較，而她答應的事，當然也會去完成。
顧梓墨知道林億兒終于同意與墨夫人見面了，也松了口氣。
重生回來他便幫著林億兒多方尋找母親，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如果因為什么沒有相認，那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搭了。
周末，林億兒與墨夫人在一處很隱蔽的咖啡廳見了面。
顧梓墨沒有與林億兒一起去，他怕有他在場會影響兩人說話。
但是，他當然不可能讓林億兒一個人去，便悄悄地在后面跟著。
見林億兒進了咖啡廳，顧梓墨也跟在后面進去了，但是林億兒進的是包廂，他只好進了林億兒隔壁的包廂。
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顧梓墨貼著墻壁聽都沒有聽到那邊的任何動靜。
林億兒進包廂的時候，墨夫人已經到了，正站在窗前欣賞著街景。
這處咖啡廳很隱蔽，因此街景顯得有些蕭條，現在又是晚上，昏黃的路燈下，偶爾會有一輛自行車或者行人經過。
看著這陌生且熟悉的背影，林億兒并未出聲，只是順手關上了包廂的門。
輕輕的關門聲驚醒了站在窗邊的墨夫人，她回過頭來，溫柔地看向林億兒。
“億兒，你終于肯見我了。”
林億兒沒有回答，默默地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味道的，我想著同樣是女孩子，你可能和淺兒的口味差不多，便點了卡布奇若。”墨夫人見林億兒沒有說話，有些尷尬。
“我不喜歡卡布奇若。”林億兒淡淡地回答。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我重新給你點！”墨夫人帶著討好的意味說。
林億兒雖然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是在聽到墨夫人說到墨淺兒時，心底還是有些酸酸的。
“墨淺兒從小有母親的陪伴，有母親的保護，哪里會知道人生疾苦？她喜歡的當然是帶有甜味的咖啡！我從小什么都得靠自己，早就不知道甜味是什么。”
“億兒，對不起，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墨夫人林玉潔愧疚地低下了頭。
看到林玉潔的樣子，林億兒瞬間明白了，她什么都想起來了。
“看來，你已經恢復了這些年的記憶，不錯！”
“回去后，在凱誠的幫助下，我慢慢回憶起來了。”
林億兒點了點頭，“你的記憶完整了，所以......”
她天真地以為，林玉潔在記憶完整后，也想讓她的人生變得完整。
然而，接下來林玉潔說的話讓林億兒心沒來由地痛了一下。
林玉潔說，“億兒，對不起！”
“對不起？”林億兒有些懵。
自從知道了林玉潔是她的母親，雖然她口上說著不想與林玉潔見面或者相認，但是她的夢中卻出現過無數個相認的場景。
那么多個場景中，卻獨獨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隱約間，林億兒有了不好的預感。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爸爸死了也不能復生，而且當年的事情也很難再弄清楚，我現在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我的人生沒有什么遺憾了，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嗎？”
林玉潔說得很慢，很慢。
“你的意思......”林億兒再笨，也懂了林玉潔的意思。
“億兒，我會補償你的，但是，那些過去的往事我不想再一次翻出來，而且也不想打破家里的平衡.....”林玉潔以為林億兒沒懂，繼續說。
“真的可以過去嗎？我爸爸是被害死的，你明明知道......”
林億兒正說著，卻被林玉潔激動地打斷。
“林億兒，請你不要再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了好嗎？你的爸爸已經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不管最后查到了什么，都無法讓他活過來！不要活在過去，好嗎？”
“他是無法活過來，可是......”林億兒頓住了。
她想說的是，爸爸無法活過來，可是她想要有母親，她和哥哥都需要母親的庇護。
林玉潔的意思她懂，不想打破家里的平衡，林玉潔是查到了墨凱誠頭上！
“你需要的，只有你現在的家庭，是嗎？”林億兒明明知道林玉潔就是這個意思，她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就算她會心痛死去，也還是需要聽到一句讓她死心的話，要不然，以后的幾十年她都會對林玉潔抱有一絲幻想。
“不要活在過去，人要活在當下！死的人已經死了，我們活著的唯有好好活著，不是嗎？”林玉潔說得理直氣壯，讓林億兒都無法反駁。
好一句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唯有好好活著。
“當年的事情錯綜復雜，沒有那么簡單，重翻舊賬，只會讓我現在的家散掉，我已經對不起你了，不能再對不起淺兒。”
林億兒凄涼地笑了笑，此刻的她已經不知道心痛為何物了。
也可以說，她的心已經痛到麻木，感覺不到疼痛了。
“就算你不想我和哥哥相認，那外婆呢？外公呢？他們那么大年紀了，你忍心讓他們無人養老送終嗎？”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林億兒急切地問道。
“我已經不是林玉潔了，我以什么身份回到林家？如果是以林玉潔的身份回去了，那我現在的家庭怎么辦？林億兒，你不能這么自私，你也要為我想一想！”林玉潔也激動起來。
林億兒看向眼前這位拋棄了她與哥哥，也拋棄了自己親生父母的人，突然覺得很恐怖與陌生。
早知道林玉燕是那樣的人，就不應該對林玉潔抱有什么幻想。
姐妹的性格又能差多少？
“億兒，你能理解媽媽的，對不對？”林玉潔見林億兒眼底漸漸浮起了冷意，有些害怕地問道。
“我理解你，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就這樣吧。”林億兒苦澀地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早知道來了是如此地痛，她就不要來了。
說什么母親保護孩子是本能，那林玉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