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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主使

  明昌公主沉默半響,才淡淡的挑了挑眉:“那也罷了,只怕方家跟許家都不是傻子,畢竟那個邵氏到底從前可跟你走得近的......”

  淳安這才有些煩躁,她抿著唇冷冷哼了一聲:“那又怎么樣,他們有證據嗎?再說......”

  蘇嶸如果真的死了,蘇家也就跟秋后螞蚱一樣蹦達不了多久了。

  至于方家跟許家,有她父親汾陽王在,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樣?

  明昌公主笑瞇瞇的笑了起來:“淳安,若是依我說,倒也不必非得盯著蘇邀不放,你瞧瞧,平白又多牽扯上多少人?”

  淳安不再多說,悶悶的答應了一聲,并沒有留下吃飯就告辭回家,才進了家門,就見丫頭等在儀門邊上,見了她急忙道:“王爺等著您呢,讓您一回來就去見他。”

  淳安看她一眼,徑直往書房里去,才進了院子,就見臺階上廊檐下站了幾個護衛,見了她來,急忙使了個眼色,往隔壁指了指,她會意的進了隔間,一墻之隔,隱約能聽見隔壁傳來呵斥聲,期間還夾雜著‘無能!’‘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之類的話,她眉心不由得跳了跳,心里知道這是在說承德那邊發生的事。

  隔壁不時有呵斥聲傳來,不一會兒,又傳來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她靜坐著,眉毛微微上揚,有些凌厲。

  再過了一會兒,才之前那個長隨才掀了簾子恭敬的過來請她,說是王爺那邊有空了。

  她理了理衣裳站起來,邁進書房就發現一直擺在墻角的一個大瓷缸不見了,那個青花瓷的瓷缸是江西景德鎮官窯上貢的貢品,被賞賜給了汾陽王之后,汾陽王一直十分喜歡,邵文勛也十分眼熱。

  如今卻沒了。

  她低聲喊了一聲父王,就見汾陽王閉著的眼睛睜開了,沉沉看了自己一眼,說:“坐。”

  等到坐下了,汾陽王才問她:“從公主府回來的?事情辦的怎么樣?”

  淳安搖了搖頭,很謹慎的道:“咸寧那個丫頭狡猾的很,并不肯上當,沒跟蘇邀起沖突。”她頓了頓,看不出父親的喜怒,又接著道:“只是,父王,為什么您跟明昌姑姑要挑撥永寧姑姑去跟蘇家對上......”

  她想到了蘇嶸在承德出事兒和之前聽見的那些話,又怔了怔,才猝然問:“父王,蘇嶸他.....”

  “閉嘴!”汾陽王皺著眉頭冷冷看了女兒一眼,見她立即閉了口,才有些不耐煩的道:“這么大的人了,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也經過這么多事兒了,還是如此不穩重!”

  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淳安沉默下來。

  汾陽王喝了一口茶,才出了一口氣:“這件事你讓邵氏放聰明些,若是但凡是有一點牽扯到你頭上,本王不會放過她!”

  這話說的殺氣騰騰,連淳安都忍不住心中一凜,隨即才應了一聲。

  等到看著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了,她才輕聲問:“父王,我不明白.....”

  自從上次汾陽王說過要教訓教訓蘇家之后,他就又沒了動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前些天,許家跟蘇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他才忽然吩咐了她去聯系邵氏,挑撥邵氏讓方媛媛假借替許慧仙出氣的由頭,挑撥咸寧縣主跟蘇邀對上。

  其實根據之前那些得罪了蘇邀的姑娘們的下場,不難得知咸寧縣主對上蘇邀到底是誰會贏。

  自然是蘇邀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了。

  到時候,永寧長公主哪里能善罷甘休?

  可淳安后來認真想了許久,也想不通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

  永寧長公主論起權勢和地位來,遠不如明昌公主會算計會經營,在宗室的地位高。

  連明昌公主厭惡蘇邀和賀太太都不敢做的太過光明正大,讓咸寧縣主跟蘇邀結仇又能怎么樣呢?

  可到現在,她隱約已經摸到了一點兒影子了。

  汾陽王果然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才言簡意賅的說:“你可知道金吾衛那個副指揮使卸任之后,是誰暫代了承德衛指揮使的位子?”

  淳安抬起頭看著自己父親,就見他緩緩吐出三個字:“唐如安。”

  永寧長公主駙馬唐源的叔叔!

  淳安恍然大悟,一時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的攥住了手,激動的道:“父王.....”可她隨即又想到了這次咸寧縣主沒有上當,不由得又有些沮喪:“可是那也不能如何,這次我又沒把事情辦好。”

  “罷了。”汾陽王敲了敲桌子:“承德衛那邊也出了意外,蘇嶸失蹤了,如今還不知道下落。這邊本就只是鬧騰出點事兒叫人有個想頭罷了,沒什么,這樁不成,再想想別的法子就是了。倒是你,安分在家里呆著,沒什么事兒最近都少出門去。”

  淳安激動的答應,想了想,實在沒忍住,試探著問:“那父王,蘇嶸那邊......”

  汾陽王語氣平淡:“死要見尸。”

  短短四個字,淳安卻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嘴邊噙著笑意壓都壓不下去,一直等到回了房,心情都還是雀躍的。

  汾陽王這邊卻并沒能有一時半刻的清閑,等到傍晚時分,等到了從承德去的老六回來,才馬上宣了人進來,一見人就問:“如何?”

  老六抹了把汗,十分冷靜的回他:“王爺,咱們的人手已經沿著山里一路搜了過去,暫時還沒什么發現,可他當時是被十幾個人圍攻重傷,又從高處墜馬,哪怕不死,最少也去了半條命,山里野獸眾多,說不得被吃得尸骨都不存了。”

  “說不得?”汾陽王挑眉,面上絲毫笑意也沒有:“本王要的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要你們這些揣測做什么?!”

  當年親眼見著了太子的尸體,可結果呢?竟然還留下了妖孽。何況這回連一具尸體都沒見著,怎么讓人放心?

  老六被說得面紅耳赤的垂下頭去:“是,小的有罪。不過您放心,已經安排了人暗中尋訪,也已經盯住了蘇嶸的那些跟班隨從,只要有任何蹤跡,咱們必定是頭一個知道的。”

  汾陽王哼了一聲,頗有些氣怒,只是最后還是壓下了脾氣,冷然又問:“蘇家這邊去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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