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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結仇

  而吳山帶回來的消息更是讓他心中發寒吳山說,蘇杏璇從那天之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在大興縣的別莊,并且在寶鼎樓,有人看見蘇家的人把蘇杏璇帶回蘇家了。

  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轉眼就是除夕,長平侯府已經從上到下煥然一新,四處都掛滿了紅通通的燈籠,洋溢著喜氣。

  可程定安卻絲毫沒有任何即將過年的欣喜,相反,他只覺得心里的涼意鋪天蓋地的涌上來。

  他自詡聰明,卻在一個女人身上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實在是奇恥大辱。

  可他現在卻還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報復蘇杏璇蘇家如今炙手可熱,從賀太太進了一趟宮開始,宮里的賞賜就頻頻的進了蘇家,而且人人都知道,除夕夜宴,賀太太也是有份要出席的。

  這是多大的體面!?

  圣上每年除夕召集的外命婦十個手指都數得過來,賀太太一來就占了一個位子,為了這個,不知道多少人前赴后繼的等著去蘇家遞拜帖。

  所以如今這個形勢,他們連對付蘇家都不成,想要報復也得先忍著。

  程定安氣瘋了。

  而長平侯回來之后帶回來的消息更是讓他咬牙切齒蘇杏璇竟然要跟蘇桉成親了!

  他怔住,不可置信的看著長平侯,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大抵像是一個傻子:“怎么可能?!蘇杏璇不是蘇家的養女嗎?!”

  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蘇家可是實實在在的把她當成女兒養了十幾年,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再說,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蘇杏璇不是親生的。

  現在蘇家這么做,是不要名聲了嗎?!

  哪有這樣顯赫的人家做這樣的事的?

  長平侯灌了自己一口冷茶,哼了一聲滿臉都是嘲諷:“怎么不可能?!蘇家就是如此豁的出去!人家現在說了,蘇杏璇其實不是他們親生的,是他們老伯爺在戰場上的同袍的遺孤,蘇家之前不說,是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加上他們自己弄丟了一個孩子,所以干脆就把她當成自己女兒養著,現在他們已經找到親生的孩子了,所以就給蘇杏璇恢復名分,讓她認祖歸宗。”

  程定安覺得這件事格外的可笑,他也真的笑了。

  蘇家這是說的什么鬼話!?

  這個說辭敷衍得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她們竟然連這樣掩耳盜鈴的話都說的出來!

  他笑完了,又陰沉著臉猛地摔了一個杯子。

  碎片四濺,長平侯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生氣有什么用?你就算是把屋子拆了,被人家算計了就是被人家算計了。看看蘇家這做派,蘇杏璇分明就是一顆棋子,所謂的被趕出蘇家,也只不過是演戲來獲得你的信任,一開始讓賀二爺被關進去,給你提供龐家貪污的證據,也不過是誘餌......”

  否則的話,這么一個孤女,怎么能讓向來重利的蘇三老爺放棄汪家那樣的絕好姻親,反而娶了她呢?

  程定安眼眶紅紅,但此刻越是生氣,他的腦子反而越是冷靜,他握著拳頭,嘶啞著聲音問:“可他們怎么找到的我?”

  長平侯語氣凝重,也沒有再嘲笑自己兒子的意思了,他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淡淡的道:“怕是一開始,他們就疑心上我們了,包括蘇嶸從河東書院下山開始....都只是試探而已,如今,他們顯然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事實上,還不只是試探成功,他們還順便狠狠地報復了程家一把。

  這一次,程家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程定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許久都沒有動靜。

  過了許久,他才嘶啞著聲音說:“我會去跟殿下解釋......”

  莊王如今沒有心思聽誰的解釋,隨著打聽回來的消息越多,他的心情就越發的暴躁,原本以為這會是個好年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年卻格外的難熬。

  府中冷清的厲害,底下伺候的人也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一個個的都小心翼翼,唯恐哪里出錯惹得上頭不高興。

  莊王妃已經快要急瘋了,見了莊王回來,就飛快的上前抓住了莊王的胳膊,一臉驚怕的看著他:“殿下!怎么樣了?”

  秦家出事,秦郴被扣押了準備押解進京受審,聽說錦衣衛已經從秦家書房抬出了幾箱子的東西,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莊王妃心急如焚,自從秦家出事之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有一點進展都要問個清楚,只是如今傳來的消息越來越不好,她也越發的膽戰心驚。

  莊王的臉色十分不好,疲倦的坐在了凳子上,過了許久,才搖了搖頭:“這件事大抵就是這樣了。”

  什么叫做大抵就是這樣了?

  莊王妃頓時急躁起來,她現在什么也顧不上,不僅是她的二叔秦郴,秦家出事之后,陸陸續續好多秦家的親戚姻親也都受到了牽連,好幾個下了詔獄的。

  再這么下去,秦家就完了。

  莊王妃攥住莊王的手,不安又氣怒:“殿下,怎么會如此?您分明知道的,這件事根本不是我二叔所為!是......”

  根本就是龐家做的事,跟秦郴有什么關系?

  莊王自己也煩躁的很,見莊王妃一直逼問不休,他就有些惱怒的呵斥道:“織造署的事的確不是他,可他也沒少干壞事!”

  這才是真正讓莊王惱怒的點。

  他原本是花了許多心思想要平息這件事,或是爭取大事化小,可是他的屬官和講師全都勸他不要插手此事,他這才知道,原來秦郴勾結東瀛人和海盜是有確確實實的證據的。

  是,秦郴的確是沒動這批貢緞,但是現在誰還關心這些呢?

  勾結海盜的事是真的,幫邵文勛的爹在老家囤地,逼死良民也是真的,誰還相信你沒有動那批貢緞?

  真真假假攙和在一起,根本已經無從辯駁了。

  如今三司拔出蘿卜帶出泥,查來查去,都已經查到了漕運一系頭上,不知道多少官員落網。

  這件事早不事他能夠插手解決的,他躲避尚且還來不及,哪里還敢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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