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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走水

  勤政殿中的談話又一次的不歡而散。

  晏珩的態度非常明確堅定,皇上好話說盡,他卻沒有絲毫的綿軟。

  眼看著皇上著了惱,陘思歸開口提出了告辭。

  到了殿外,晏珩抬頭看了眼天色,皺了皺眉,快步的下了長階。

  陘思歸看他腳步飛起,忙提著裙子追了上去。

  晏珩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側了側目,腳下更快。

  陘思歸追不上,氣的道:“你站住,我有話說。”

  晏珩豈會理會。

  陘思歸又道:“事關蘇禪衣,你是聽不聽?”

  晏珩腳下一頓。

  陘思歸終于追了上去,叉腰喘氣道:“你可真是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么呀?”

  說著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四下,嘀咕道:“瞧瞧,現在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我追著你跑了。”

  “我的臉面都丟光了!”

  晏珩皺眉不耐道:“我很趕時間,沒工夫陪公主玩這些小把戲。”說著抬腳要走。

  陘思歸見狀,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臂。

  晏珩側身一避,陘思歸的手落了空。

  負手在背,他冷斥道:“公主想要臉面,還是自重些好。”

  陘思歸聽了這話,簡直要氣笑了:“最忘恩負義的人就是你了。”

  “剛在殿上給你解了圍,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

  晏珩冷笑道:“那敢問公主,我的困局是誰造成的?”

  陘思歸眉頭一挑,歪頭一笑,有些得意的道:“你掉進困局里啦?”

  說著笑意更濃,目光在他臉上看了片息:“可誰讓你這么好看的?我瞧了后便不愿放手了。”

  “你仔細的瞧瞧我,難道就丁點的喜歡都沒有?”

  “恬不知恥。”晏珩下頜崩緊了些,冷聲說完,轉身便走。

  陘思歸小跑著跟上:“聽說蘇禪衣病了?什么病?嚴重不嚴重?會不會傷及性命?”

  “若她病死了,你是不是就不排斥咱們的婚事了。”

  晏珩側目,狹長的眸子里冷冽如冰光寒雪:“勸公主慎言!”

  “還有,上次我便警告過你,富貴胡同的人若再不收走,我就不客氣了,公主不要認為我是玩笑之言。”

  陘思歸被他定的心底一寒。

  可面上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消減:“可你這不是沒殺嘛。”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愿意讓我丟臉,是不是?”

  晏珩也是笑了下,只是這笑卻沒有丁點的溫度:“公主喜歡,那便如此想吧。”

  小跑著,陘思歸也總比他慢了兩步,她喘著氣,有些吃力的道:“你還沒答我。”

  “蘇禪衣的病怎么樣了?”

  “我要去探病,卻不知你們大庸的規矩,怕失了禮數惹笑話。”

  “不如你教教我?”

  晏珩道:“你該慶幸。”

  陘思歸疑惑道:“慶幸什么?”

  晏珩道:“慶幸你不是個男子。”

  “若你是個男子,膽敢這般跟著我,你的雙腿腿骨早就碎成渣了。”

  陘思歸笑著道:“這話的意思,你是同意我跟著你了?”

  晏珩頭也不回:“皇上都禮讓公主三分,我又怎敢管束公主的言行?”他說著站住了腳,看著追上來的人,冷笑道:“只是我要告誡公主一句,我的耐心極其有限。”

  “耐心耗光,我可不會再顧忌你是誰,什么身份了。”

  陘思歸看著他,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你就這么討厭我?”

  “我千里迢迢的來嫁給你,就讓你這么不耐煩?”

  “氣歸氣,惱歸惱,我對你總歸是沒有壞心眼的,你又何必說這些冷情心狠的話來嚇唬我?”

  晏珩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待她說完,冷然扯唇笑了下:“公主的戲不錯。”

  “南涼帝找了公主來,也算是下了大功夫的。”

  “只是,咱們這樣的人,私底下用得著做出如此模樣嗎?誰又不知道誰呢?”說著又是冷笑了下,抬腳走了。

  陘思歸看著他的背影,眼眶中的淚意皆化成了冷意。

  還真是個軟硬不吃的硬茬子!

  難搞的很。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宮門。

  等候著陘思歸的胡商看到晏珩,神色稍肅,他正了正衣襟,上前兩步揖了揖手。

  晏珩打量他一眼,揖了揖手算作還了禮,便要離開。

  “屬下胡商,見過晏公子。”

  晏珩抬起的腳不得不放了下來,他又打量了一眼這個叫胡商的男子。

  胡商看著他,態度很是恭敬,疑惑問道:“怎么未看到晏公子的馬?公子要如何回去?”

  晏珩煩極了陘思歸這個人。

  但她身邊的侍衛倒是有些順眼的。

  頓了下,他道:“走回去。”

  “多謝費心。”說著又是揖了揖手,快步離開了。

  不知蘇禪衣醒了沒有。

  她如今性子斂沉消極的緊,怕是醒了也懶怠的叫人喝茶用膳的。

  陘思歸踩著腳蹬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道:“跟著晏珩。”

  胡商聽言皺眉道:“公主打算做什么?”

  陘思歸淡淡道:“不做什么,就是想讓他生氣。”

  胡商眉頭皺的更深:“公主何必如此?”

  晏珩對南涼的態度已經夠差了,她不想著緩和關系,反而要火上澆油?

  陘思歸挑開車簾,看著馬車旁的胡商,微微笑道:“他說他惱了會殺人的。”

  “我要搞清楚他的底線在什么地方,這樣日后才好做事。”

  胡商聽了這話一臉的凝重。

  這究竟是談了什么,怎么就到了要殺人的層面上了?

  陘思歸說完便放下了車簾,道:“跟上。”

  奢華的馬車緩緩行駛,跟上了前面的人。

  如此規制的馬車在京中也見不到幾輛,所到之處惹盡了目光與低語。

  晏珩忍著煩悶到了富貴胡同,遠遠的便看到了一股濃烈的黑色沖天煙霧。

  他看著那煙霧,心中咯噔了下,拔腳便往鋪子的方向跑。

  胡商也看到了黑色煙霧,皺眉道:“何處走水了?”

  車廂里的陘思歸聽到這話,掀開了車簾,正看到晏珩疾步奔走的模樣。

  她的目光從晏珩身上轉到了那煙霧上,皺眉道:“莫不是蘇禪衣的鋪子燒了起來?”

  說著從馬車里走了出來,翻身上了馬,打馬往起火的地方趕去。

  胡商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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