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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反噬

  傅家父子詭計多端,這京中誰人不知?

  他們家幫著傅時雨造了新的體面的身份,他們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還打算暗中算計謀害他們,簡直是人面獸心之類!

  這會子馬氏聽了玉知杭的話,自然而然的認為傅言明又做了什么害人的勾當,心中著急,忙就追問道:“出什么事了?”

  這兩府的事情玉知杭不敢與外人說道。

  也只能私下里與馬氏說一說,讓她幫著分析一下。

  聞言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待到馬氏落座后,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昨日我去傅家探病,是傅言明接待了我,我問及傅仲的病癥,傅言明卻諱莫如深,不愿多談。”

  “我想著或許是這病有什么隱情在,不好多說,便也沒敢多問。”

  “可他卻反過來問我,前兩日是不是出了城?”

  這話一出,馬氏的神色頓時一僵,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里的帕子,惶恐道:“他如何知道的?!”

  那封信出現的蹊蹺,她與玉知杭嚇得心都亂了,卻絲毫的不敢張揚,玉知杭瞞著人出了城,去了信中所寫的商船,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卻什么都沒找到。

  又唯恐被往來的人發現了行蹤,急匆匆的便離開了。

  這件事情傅仲只有她與玉知杭知曉,那傅言明又是如何知道的?還用言語試探!

  玉知杭看馬氏慌亂成這般,心頭也不自覺的慌亂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沉聲道:“我當是也是這般問他的。”

  “他說他在城外瞧見了我,喚我,我沒應他。”

  馬氏順著玉知杭的話想了想,搖頭道:“老爺那日為了掩人耳目,是乘坐馬車出城的,他卻說瞧見了你,這話明顯是在扯謊。”

  說著想到什么,又問道:“老爺是如何回答他的?”

  “我自然不能承認。”玉知杭道:“只說沒出過城,是他瞧錯了。”

  馬氏點點頭,神色稍松,道:“確該如此說。”

  “眼下傅仲大病,傅家亂成一團了,傅言明他就算是心中有所懷疑,也定然分不出心神去查證什么。”

  “等過些時日,他想再查,那就遲了。”

  玉知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他說著又想到了那日對話的情形,神色逐漸凝重下來,沉聲道:“可我說完那句話后,傅言明看我的目光忽的變得很冷。”

  “我總覺得傅言明那日的目光是有我不知道的深意在的,可琢磨了兩日,卻沒什么頭緒。”

  “我在想,是否是說錯了?”

  馬氏聞言心頭騰起了怒火,冷笑出聲道:“休要欺人太甚了!”

  “他算計咱們的事情,咱們還沒找他算賬呢,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玉知杭聽言很是贊同。

  以他看來,他們已經足夠的厚道了。

  若傅言明仍舊不滿,那他們...。

  馬氏看他不語,接著又道:“老爺莫要過分擔憂了。”

  “投鼠忌器,傅時雨在咱們手上,他又能怎么樣?”

  “這條路,他若想順遂的走便是最好,若不想,那咱們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圓之輩。”

  “事情是兩府一起做下的,真鬧騰開了,咱們家固然首當其中的不好,但傅家也休想獨善其身!”

  “傅家極擅鉆營,怎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去自斷生路呢。”

  說著想到什么,不屑的笑哼著道:“就連那寧慈背靠著裕親王府,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可傅時雨養在咱們家,你可瞧她做過什么不成?”

  “由此可知,他們家是知道事情利害的。”

  “老爺莫要自亂了針腳,主動權自始至終都在咱們手里捏著呢。”

  玉知杭聽了這些話,擰在心頭的郁結稍稍松快了些,他點點頭:“夫人所言有理。”

  慢慢的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子里,他端著茶抿著:“如今傅仲生死難料,但就算是僥幸大安了,想來日后的身子骨也虛弱的緊。”

  “這此后傅言明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家主了,他愛惜傅時雨,自然時時刻刻都以她為先。”

  “咱們與他周旋,要比與傅仲周旋輕松許多了。”

  馬氏道:“正是這個道理。”

  夫婦二人相視一笑,以茶代酒,碰了碰杯。

  面館內,玉卿卿的情況驟然變的很差。

  自喝下苦海的湯藥后,她便一直沉睡著,無論是苦海行針還是晏珩在一旁呼喚,她都沒在睜開眼。

  苦海看著床榻上的人,皺眉低喃道:“究竟是個什么病癥,竟這么棘手。”

  晏珩眼眶泛紅,神情卻顯得格外的斂沉,像是一汪死湖般。

  他捏著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著額頭的細汗,聽到苦海的話,他道:“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嗎?”

  苦海看他一眼,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想說,若這個情況繼續持續,那蘇禪衣很可能在睡夢中就走了。

  但瞧著晏珩這模樣,他莫名的就張不開嘴了。

  默了兩息,他道:“她現在想必是十分痛苦的,以至于連活下去的意志都沒了。”

  “你們之間有過什么承諾嗎?說給她聽聽,或許她能聽到,生出了活下去的勇氣也說不定呢。”說著擰眉下樓去了。

  晏珩將涼帕子覆在她額頭上,握住了她的手,撐著她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無奈笑道:“你這人未免也太狠心了些吧。”

  “說了要陪我出京,說了要隨我去關外成親,說了要和我子孫滿堂的,可這會子卻只顧睡著,把對我的承諾都渾忘了,真真是可恨。”他說著氣不過的在她指尖上輕咬了一口,可看著她這張蒼白的沒半點血色的臉,他是笑也沒了,氣兒也沒了。

  早幾年,苦海曾告誡他,少造殺戮,不然就算自身無事,也是要反噬在至親至愛身上的。

  現下,這話成了真了。

  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卻沒能壓下喉間洶涌的哽咽:“玉卿卿,我還在等你啊,求你不要負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痛苦,可你當真就要走這么走了?你自己的身份就不要了嗎?他們那樣欺負你,你就忍了?你可是最嫉惡如仇的蘇掌柜啊。”

  他仍僵硬的扯著嘴角,可卻有溫熱的東西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沁在她的掌下,晏珩忽覺她的手指顫了下,炙熱的指腹輕輕點在了他的眼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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