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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奉旨

  玉卿卿看他片刻,道:“我若說不是,你信嗎?”

  晏珩道:“信的。”

  “...”玉卿卿心口似是被磕了下,鈍鈍的疼痛蔓延著。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出來:“既然無論真假你都會相信,那你為什么還要問我?”

  晏珩皺著眉,一時沒說話。

  玉卿卿道:“若以你所想,我這些日子不過是拿你做跳板,你難道不該擔心擔心自己嗎?”

  說著笑了下,有些嘲弄的味道:“你知道昨晚進宮我收到什么命令了嗎?”

  “皇上讓我勾引你。”

  “他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你卻還有心思關心旁人的生死?”

  “你就一丁點不擔心你會死在這里嗎?”

  勾引他?晏珩忽的想起了剛剛她說的那幾句話,偏頭瞧著她道:“喜歡我,你是奉旨嗎?”

  玉卿卿滯了滯,心頭怒意更盛了。

  她想賭氣說是。

  可又怕他信以為真,不再相信她。

  咬了咬牙,剛要說不是,他就松開了她的手,兀自笑道:“我不該問的。”

  頓了頓,他看著她又道:“左不過一條命,若最后是你來取,那我還挺樂意給的。”

  玉卿卿看著他泛紅的眼睛,喉間哽了哽,轉開眼道:“你的命不就在我手上嗎?”說完起身上了樓。

  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晏珩的心境也像是被雨水打亂的平靜湖面。

  一個時辰后大槑炸好了魚。

  還未到飯時,但剛炸魚的口感最是好,大槑盛了一盤肉多刺少的,端著出了廚房。

  院中卻一個人不見了。

  他看著空著的竹搖椅,空著的凳子,呆了呆,揚聲喚道:“主子?”

  無人回應。

  他又去了前廳,仍是不見人影。

  偷偷的從盤子里捏了一塊肉,他嚼了嚼,沖樓上道:“東家,魚炸好了。”

  等了會兒也是無人回應。

  他也不敢往樓上去,站了會又吃了兩塊,嘀咕著炸好了也不吃,真是折騰人的話,端著魚回后廚了。

  晏珩直到晚上才回來,渾身濕噠噠的。

  大槑瞧著忙去找干帕子,問道:“主子這是去什么地方了?”說話間看了眼他的神色,瞧著不太好,皺了皺眉,關切的又問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晏珩搖了搖頭,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道:“東家呢?”

  大槑道:“樓上呢,這會子估計睡下了。”說著去廚房給他端晚膳。

  晏珩換下了濕衣服,喝了口茶,看到桌上的飯食,皺眉道:“怎么不是魚湯?”

  “東家沒說喝魚湯,我也就沒熬。”大槑道:“主子要喝嗎?我這就去熬。”

  晏珩叫住他,道:“東家只吃了炸魚?”

  大槑道:“我魚還沒炸好她就上樓去了,然后就再沒下來。”

  “我也不敢上樓去,所以...”

  晏珩皺了皺眉,眉宇間有落寞之色,低聲道:“我知道了。”

  大槑點了點頭,一邊端著炸魚往外走,一邊說道:“主子稍等,魚湯很快就能熬好。”

  晏珩站了會兒,沿著水漉漉的回廊到了前廳,渡步兩次,他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下著雨,天色本就暗沉,這樓上丁點的燈光都沒有,更顯得漆黑。

  且除了窗外的雨聲,這樓上像是沒有人一般,靜寂的厲害。

  晏珩的眉頭皺的更深,原本輕巧的腳步也變得急促。

  推門進去,一股子血腥味,他心中咯噔了下,下意識的道:“蘇禪衣?!”

  摸著黑到了榻邊,他摸索著抓住了她的手。

  滾燙滾燙的。

  這個溫度定是起了高熱的。

  但晏珩卻大大的松了口氣:“...還活著。”說著忙折身去找火折子。

  待到點燃燈燭,榻上人的模樣卻讓他嚇得險些心都停了。

  她昏沉沉的躺在枕上,半幅枕頭上都是血跡,唇角邊也是干涸的血跡,額頭鬢角汗噠噠的,面色異于往常的紅潤。

  “蘇禪衣?”晏珩撲到榻前,虛張著手,一時竟不知該做什么。

  怔了兩息,他才道:“吃藥。”

  “先吃藥!”

  可她的藥瓶放在何處,晏珩并不知道。

  無頭蒼蠅一般的在梳妝臺上找了一通,又到了榻邊,手掌伸在她的枕下,摸到了一塊硬物。

  卻不是藥瓶。

  他皺眉拿了出來。

  手掌中的東西讓他足愣了好一會。

  回神后,他將玉佩放回了遠處,而后在她身上找到了藥瓶,喂下藥后,他淘洗了帕子,將她嘴邊的血漬擦干凈,而后又換了干凈的枕頭。

  大槑熬好了酸辣魚湯,端著到了廂房,卻不見晏珩的身影。

  不用說,一定是上樓去找蘇禪衣了!

  他皺了皺眉,暗暗想,這兩個人之間莫非有什么貓膩?!

  端著燈臺到了前廳,他揚聲道:“主子?”

  沒聽到回應,他皺了皺眉,抬腳踩在了臺階上。

  上了幾階,忽聽一道冷冽的聲音:“站住!”

  大槑聞言嚇得一個抖索,抬頭看過去,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圍欄旁的人。

  他擠出了個笑道:“主子。”

  “酸辣魚湯做好了,您可以用了。”

  晏珩看著他未語。

  昏暗的視線中,大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意,心底霎時生出了寒意。

  而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他不自覺的便生出了退意。

  直到退完了所有的臺階,他才站住了腳,抬頭看過去,距離稍遠,他已經分辨不清楚晏珩是怎樣的眸光了。

  吞咽了咽口水,他解釋道:“叫主子不應,還以為出了什么狀況,這才想著上來看一看。”

  “若無吩咐,那我便先歇下了。”

  說著未聽到晏珩的回答。

  他又是咽了咽口水,轉身離開了前廳。

  到了廊下,大槑急促的喘了兩口氣,桓梗再心頭的壓迫感才稍稍消散。

  他目光發怯的回頭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快速的回到了廂房。

  反手關了門,他面上的驚慌才徹底的顯現出來。

  絕對有貓膩!

  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有貓膩!

  可傅仲不是猜測說蘇禪衣是皇上的眼線嗎?

  這晏珩可是要死在皇上手里的人!

  若論起來,他與蘇禪衣可是相互站在敵對面的!

  而他那樣聰明,怎會看不穿蘇禪衣的心思?!

  為何還愿意親近?袒護?!

  他們指尖究竟在盤算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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