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話當年
就像江小不明白為什么江家村擁有這么富裕高產的土地，到頭來青壯年卻一個個的外出打工一樣。
江小也不明白，為什么在缺少糧食的時代里，江家村擁有這么好的土地，不說成為一方富豪，到頭來卻成為周圍村子里最差勁的那個。
江小去過其他村子，知道其他村子的情況，他們地里種出來的東西是比不過江家村的，收成也比不上江家村，但為什么江家村會輸給他們，成為最貧窮的那個村子。
這不應該啊，至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究竟是什么原因…”
江小嘴里呢喃著，心里頭疑惑一重一重的。
如果說江小他們家是因為江奶奶癱瘓在床江爺爺腿不好才窮苦潦倒，但村里其他人不這樣啊！
他們好端端的，同樣擁有這么好的土地，一起去耕種，到頭來為什么也是身無分文，活了這么多年，現在連開個店都要公家資助。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江小舔了舔嘴唇，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江小立馬就找上了江爺爺詢問。
“爺爺，我們這么多年種來的糧食都到哪里去了？”江小一邊炒菜，一邊好像不經意的問了在一旁幫忙的江爺爺一句。
“糧食？”江爺爺有些不明所以，抬起頭說道：“糧食都吃了啊！”
“我們種了那么多糧食，根本就吃不完的，不賣嗎？”
江小手里鍋鏟靈活的動著著，把大黑鍋里的菜翻了幾個身，受熱均勻，漸漸變熟。
就像他們家地里種的那五畝地，一畝有兩千斤稻谷的產量，弄成白米都有一千多斤，這么高的產量，自己哪里吃得完，不拿去賣放壞了不可惜嗎？
“忙活那些做什么，到頭來也賺不到什么錢，還是自己種了自己吃妥當。”
江爺爺聽這話，有些駝背的腰一僵，嘴邊發出微不可見的嘆息，有些懶洋洋的說道。
“爺爺，外面的大米最少也要兩三塊錢一斤，一萬斤大米就有兩萬塊了，這個錢不比賣花生什么都好賺？”
江小皺眉看著江爺爺。
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想的，誠然種水稻或許比種花生要麻煩一些，周期也長，但江家村這么好的氣候，這么多的土地，就是請人來干活也是能賺不少的，為什么就沒有人往這邊走。
利用好了，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魚米之鄉。
聽了江小的話，江爺爺的額頭都皺起了幾道皺褶，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眼眸渙散回憶起從前的日子。
“你不懂，以前我們家也種多一些糧食，打成了大米拿去賣，結果這錢沒賺多少，身體卻落下了不少病根，賺來的錢都不夠看病的。”
江爺爺也年輕過，在江明成長大外出打工以前，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靠著地里種出來的糧食來養活兒子，養活一家老少。
但不論他多努力多辛苦，種出來，賣掉了多少糧食，可到頭來，身上卻一分錢都沒有。
這錢花到了經常生病的兒子身上，花到了他們夫妻倆時不時扭到腰，傷到腿那里了，或者一個大病小病的，啪的一下，錢沒了。
哪怕江爺爺他們斤斤計算，可一年到頭，家里還是沒有幾分錢。
他越努力種地，身上的病痛就越多，老妻中風癱瘓在床，他也瘸了半條腿，哪怕是這樣，江爺爺也沒有放棄自家的土地。
可這還是沒有錢，就連江明成讀書讀到一半都因為沒有錢不能繼續，早早的外出打工了。
到后面，江明成結婚外出打工了，有兒子兒媳在外面打工賺錢養家，但江爺爺他也不愿干啃兒子，哪怕地里賺不來什么錢，他也是努力去種地，賣糧食。
明明家里賺錢的人由他一個種地，變成江明成他們外出打工，三個人一起賺錢養家，可是這家境卻越來越貧窮，江爺爺也心灰意冷。
眼看著小孫子江川的出生，江明成他們夫妻在外打工，家里兩個小丫頭還這么小，自己年齡也上去了，江爺爺才沒有再把全部精力放在地里。
只種它個四五畝地，夠自己吃就行了，偶爾撒點菜籽，種點菜拿去吃拿去賣。
誰想到，誒，他不種地了，江明成他們也沒賺錢了，家里居然就靠著江小發了！
真是奇了怪了！
江小也是覺得奇怪得很，不是說越努力越幸運越有錢的嗎？怎么江爺爺他們越努力，越沒錢呢？
聽江爺爺說，他年輕的時候，也種了十來畝地去賣，哪怕當年產量沒有現在多，怎么說也有個幾萬斤了，到頭來連兒子都讀不起書。
“或許是當年累壞了身體，你奶奶好艱難才有了你父親的。”江爺爺伸手摸了摸淚。
求神拜佛才得來的兒子，就這一個兒子，到頭來卻連書都沒讀完，江爺爺那叫一個心痛。
為什么他們家是這么多災多難的情況啊！
江爺爺仍是把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命不好的原因。
江小卻莫名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明明身處火熱朝天的廚房里，腳底下卻冒出了一股涼氣。
“那爺爺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像我們家這么多災多難，他們應該也能賺來不少錢吧？”
當初江爺爺種地雖然存不到錢，但到底錢是到手了，村里其他人應該不會干看著，肯定也有人學著一起種地賣糧食。
江小他們家是因為家里多病人才沒錢，那其他人總不至于吧？
“唉，各家有各家的難事。”江爺爺嘆息一聲，隨手撥弄了一下灶頭里的柴火。
“他們也是多病難，不是這痛，就是那痛，不是這有事，就是那有事的，到頭來一個人孤零零的，連個兒子都沒有。”
對于這些陳年舊事，江爺爺說得語氣輕松，江小卻好像漸漸的回味出了什么。
畢竟她不是從小就是這個村子的人，沒有被洗腦過，不相信所謂命數，沒有跟著一起挨過苦日子，也沒有理所應當的認為，日子就是這樣的。
江小抓了抓手，額頭漸漸的冒出了細汗。
不過，江小想最終確定一下，又問道，“那爺爺，有沒有人請人來種地呢？花點錢找人來種地，播種，拔草，收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