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穿著一身白衣出來時,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傷心。
一抬頭,便瞧見個男人一臉被雷劈了表情看著她。
阿錦怔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
但此刻她也沒空想那么多,她娘辛苦勞累了一輩子,她從九歲開始便托著這個家。
尋常人家,家中養一個藥罐子都要拖垮。
她家從進門開始,這么多年一直沒停過。
家中能換錢的都換了,這些年才拖著娘和大哥留了這么多年。至少她來了以后,家中就像是有了希望一般,不再像來時那般陰云密布。
她甚至在娘的櫥柜里頭看見過老鼠藥。
最后一程了,她希望娘能走的熱熱鬧鬧,至于怎么得來的,那不重要!
她偏著腦袋看了看人王,似乎猶豫了一下。
“請問,你是來送我娘最后一程的嗎?”她耳邊留意著隔壁,還不忘走到人生身邊,問了一句。
人王頓了一下,他知道是自己方才誤會了。
以為隔壁王家老太太過于霸道,此刻才知道是這丫頭…
行事太過詭異。
竟然想到要蹭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
此刻她那雙微紅的眼睛還帶著幾分晶瑩,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人王在朝堂之上,可以拒絕無數朝臣的諫言,也可以拒絕所有女子的迎合。
但在嗩吶聲哭聲的場景下,他竟是遲疑了。
隨即…
緩緩點了點頭。
果然,那女子笑的一臉燦爛。
然后…
蹬蹬蹬邁著小碎步跑回了屋內,然后給他找了身白衣。
不是孝衣,倒是一件淺色衣裳。
“雖然有些逾越,但還是想要請您幫個忙。既然是來送我娘的,想必也是認識的。”
“自古以來女子就不能摔盆,我家男人走的早,請人摔盆還得花十兩銀子呢。不如…”
“您若是愿意,我愿意分五兩給您。”
畢竟摔盆可沒得蹭。
人王一臉呆滯。
摔盆還能請人???
五兩銀子?人王指尖動了動,這大概是憑借他本身借到的第一筆錢了吧?
人王想拒絕,可瞧見她紅著雙眼一副眼巴巴的期待模樣。
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又咽了下去。
反正誰也不認識他。
摔盆怎么了?還能從這摳門鬼手里賺五兩銀子呢。
當即便接過白衣,點了點頭。
待他換了白衣出來,女子多看了他一眼。
方才他穿著一身黑衣,看不清臉色,此刻吧…
當真應了那一句,要想俏,一身孝。
果真,男人也是一樣的。
只看了一眼她就移開了眸子,多看一眼都心疼,好歹五兩銀子呢。
當然,主要是因為隔壁換流程了。
人王也想不到自己頭一次出宮,竟然是為了五兩銀子給人家摔盆!
人王當然是不肯跪的,那女子也沒要求。
人王眼睜睜看著她蹭完了整個流程。
熱鬧的好像她自家辦葬禮似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人王一直在她家待到第三天。
朝堂之上他也沒心思管,他就覺得,給人家哭靈都比上朝有意思。
第三日,要上山了。
不,是隔壁要上山了。
畢竟他們的所有流程和時間都是配合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