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鹿鹿頭回在護國寺吃癟。
一路耷拉著腦袋,跟斗敗的公雞似的。
直到入了禪房內院,聞見了鼻翼之間的那抹檀香依然都沒回過神來。
“師父,江施主帶到了。”小沙彌甕聲甕氣的喊道。
也不管一虛有沒有聽見,便推門讓江懷鹿進去了。
果然…
是個聾的。
是為了防備他。
鹿鹿黑著一張臉進門,撇了撇嘴:“都說出家人心思純正,原來堂堂一虛大師也會使心眼啊。”這一路,她竟是一個沙彌都沒瞧見。
一虛閉著眸子正捻著佛珠:“特殊之人,特殊對待。”
聽得她的聲音,一虛便嘴角一抽。
即便他已是得道高僧,見了這煞星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來一回,就挖一回墻腳。回回逮著他護國寺吸血,這心眼怎么那么缺呢?
一虛大師感覺到她的靠近,睜開了眸子。
剛一睜開,便又皺了眉頭。
“你這神色,好像我命不久矣了似的。”鹿鹿嗤笑一聲,便坐在了他對面。
一虛神色一怔,雙手合十喟嘆道:“依然逃不過宿命的強大。”
“阿彌陀佛。”
江懷鹿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這一虛確實有些神通,甚至能堪破她的過去。
甚至,一開始,也許他就知道不少。
“你整日阿彌陀佛,那你幫我算一算,菩薩可能渡我?”鹿鹿依然吊兒郎當的杵著下巴。
一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愿被她渡。”
“菩薩可不想見你。”一虛竟是少有的笑了一下。
這大概是菩薩成佛這么多年最大的滑鐵盧。
鹿鹿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總覺得一虛的話讓她身上發涼。
“我只挖了你護國寺的幾個沙彌而已,菩薩還能這么記仇?”鹿鹿感覺一虛的話大有深意。
“就算是因為你爹,菩薩也不會對你記仇。她啊…一直疼你。不然,也不會讓一虛在此守著你了。”一虛看著她搖了搖頭,站起了身。
“隨我來吧。”
“你已知曉自己歷經七世的事了吧。”一虛的話帶著篤定。
“菩薩的擔憂果真沒有錯。你上一世…太讓人不安了。”一虛輕嘆一聲。
鹿鹿沉默著,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我…是否做過什么…傷害人的事?我時常陷入一個夢境中,夢境中有許多人的謾罵…還有人說我德不配位。”鹿鹿聲音微有些低沉,這些夢境,她連陸懷姜也不曾說過。
那是一場暗無天日的謾罵,她好像背負了許多。
一虛身形一頓:“你是創世神和菩薩養出來的。”
你從來就不是個壞孩子。
逃不過的,是宿命。
是輪回和因果。
一虛帶著鹿鹿去了正殿,這會正殿前已經來了許多夫人。一虛卻是帶著她從后門進入,被簾子遮擋,眾人倒也沒瞧見她。
一虛帶著她站在巨大的佛像之后,手不知在哪里一暗。
竟是直接進入了佛像內部。
一進去,鹿鹿便聞見了充盈的靈氣和生機。
似乎,極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