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嘴唇都干的起了皮。
昨日瞧見還是水嫩嫩的臉頰,今日就像是干枯了的花朵。
丫鬟低低的落淚,竟是帶著幾分老態。
“昨夜,奴婢不值夜,便睡得早。”
“奴婢命苦,是被人賣進府里的,好在夫人仁慈,才讓奴婢有了安生之處。但奴婢念著家中老娘,便想著多存一些錢讓家中日子好過一些。”她爹是個賭徒,好不容易熬到她爹死了,卻因為還不清賭債自己被賣了還債。
好在家中娘和弟弟妹妹還能留下來,她作為長姐便承擔著賺錢的責任。
這憑空見了四兩銀子,她足足高興地大半宿沒睡。
“昨夜奴婢剛閉上眼睛,就瞧見個白衣白裙的女人穿過院落進了屋。趴在奴婢面前,一直吸氣。奴婢害怕,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
“等到她離開時,奴婢已經昏睡過去。今早醒來就頭暈目眩起不來床了。姑娘,奴婢不會死吧?”丫鬟擦了擦淚,昨夜差點給嚇得升天。
那女人面色白如紙,唇色卻紅的駭人。
當時那一眼,她心跳都差點嚇停了。
鹿鹿看了她一眼:“不會的,放心吧。”只是莫名其妙少了十年青春。
“桃枝,去我的庫房取些參片來。”
那丫鬟一聽當即就要跪下,人參,那一根就是百多兩銀子。便是參片,那也是幾十兩的東西,她這條命還不值那么多錢呢。
當初賣進府,她才二十兩。
她現在每個月月錢分兩半,一半給家中老娘,一半留著贖身。
“姑娘給你的就留著吧。以后時刻記著姑娘大恩便是了。”桃枝是見過姑娘庫房的,怎么說呢…
外面幾百兩上千兩的人參,她就跟大蘿卜似的隨手放著。
便是她這個做丫鬟的都跟著吃了不少,最后補的流鼻血才沒敢吃了。
待鹿鹿從丫鬟的屋內出來,便直奔自己的寢屋。
“昨夜,你聽見我叫你了嗎?昨夜不知有蚊蟲還是什么,臉上癢癢。”鹿鹿小聲的問道。
桃枝一怔:“沒有啊。昨夜奴婢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沒有半點知覺似的。哎呀姑娘,您不會是遇上那偷壽的賊人了吧?”
桃枝嚇得魂飛魄散。
鹿鹿卻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她該怎么說,才顯得自己沒那么嚇人呢?
夏氏不知從何處聽得消息,也匆匆忙忙的趕了來。還帶著懷孕五個月的嫂子,拉著鹿鹿就落淚。
“快將太醫請來。”夏氏一邊落淚一邊后怕。
“真遇上了?你看到她了嗎?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也是了,所有撿到紅包的都被纏上了。鹿鹿你怎么會例外呢。”夏氏著急的心慌。
鹿鹿掙扎著從夏氏懷里掙脫出來。
臉上有些尷尬。
“那個,大概是遇上了吧。”鹿鹿撓了撓腦袋,顯得有些絕望和無奈。
夏氏一聽又要嚎啕大哭。
“我好像…好像給她掰了個什么東西下來。扔床底去了。我還以為做夢呢…”小姑娘一臉無辜的指著床底。
她哪知道竟然有冤魂這般膽大,居然偷她的壽。
想都不敢想。
夏氏愣了一下:“桃枝,看看床底有什么?”
桃枝人小,當即便趴在床底伸手撈了撈。好像撈到一團黑乎乎的絨毛一般的東西,便直接拽了出來。
吧嗒。
還有些清脆。
夏氏瞪大了眼睛。
只見,一截頭蓋骨連著頭發,正緊緊的被桃枝抓在手中。
哦豁,她掀開了對方的頭蓋骨。
阿彌陀佛,作孽啊。
滿屋震驚的看著江懷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