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小榭內。
鹿鹿坐在小椅子上,胖乎乎的小手捻起一塊糕點,美滋滋的送進了嘴中。
輕輕砸吧砸吧嘴,哎,快樂似神仙。
昨日江懷安乃是這一屆的會元,已經連中兩元,在京城頗有名聲。
今日先皇逝世,城中讀書人便以此寫了不少悼念的歌頌先皇的詩詞,他雖不喜先皇,但也得合群,早早便出了門。
香水小榭內如今只有江懷鹿和夏氏。
鹿鹿悠哉悠哉的吃著點心,夏氏焦急不安的在屋內走來走去,雙手捏著手絹,面上滿是不安。
“鹿鹿,真不開門?”
“這這怎么突然又跪著來給你認錯了?”夏氏有些不解,她知道自己借住在夏家,惹得高門大戶出生的余晚秀不樂意。
平常她便極少出香水小榭,時而在路上碰到,余氏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隨意行了一禮便直接走開。
余氏眼高于頂慣了,如今是什么事,惹得她竟是跪在大雨中給鹿鹿認錯?
“管她什么事兒,誰規定別人認錯,就要原諒的?”鹿鹿捏著糕點,眉宇間沒有半分同情。
夏氏知道鹿鹿和夏卿卿不對付,但此刻外面下著大雨,聽說余晚秀還帶著夏卿卿。
從大門到這兒,一路跪過來只怕得半個多時辰了。
“聽著外面小哥兒也來了,小哥兒才出月子幾個月,這要是染了風寒…”夏氏話語未盡,鹿鹿卻猛的抬起了頭:“那怪他母親該死。”
鹿鹿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哎,夏氏輕嘆一聲。
“她到底是夏家長孫媳婦,府里眾人都看著。總歸是好臉面的,若丟了這般大的臉,你外祖母和大舅母心里也不好受。”這兒媳婦將來是要做夏家主母的,太過折煞她總歸不大好。
“再有一會,你大舅舅和寧澤表哥回來,看了心里也不舒服。”夏氏站在門口眺望遠處,耳邊依稀能聽見老夫人的聲音。
“都是娘沒用。”夏氏有些愧疚。
女兒當初被人指著鼻子說破落戶,氣得離家出走,她卻沒有地方將女兒接出去。
鹿鹿反倒是笑了:“娘,你很好了。哪個女兒與相公和離,是會將兒女一起帶走的?你的能力只到這里,已經全都給哥哥和鹿鹿啦。”
“你信不信,今日鹿鹿出去,大舅舅和大舅母,甚至外祖母,都不會讓她起來的?”
鹿鹿輕笑一聲,當誰傻呢。
“她進門就下跪,有丫鬟奴仆稟報,她攔了不許。”
“偏生在到咱們院門前,在大舅舅和表哥即將回府的時候,來通傳。那不是逼著鹿鹿原諒她嗎?不管從她跪了那么久,還是站在道德層面來說,她無非就是想逼著鹿鹿原諒她。”鹿鹿這輩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硬。
夏氏頓了一下,鹿鹿又道:“你看她,還將幾個月的孩子抱出來,可不就是給自己增加籌碼么。”哼,姜姜可都教過了。
她才不是傻白甜。
夏氏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罷了,你想什么時候出去就什么時候出去吧。”
“只要我兒不委屈就成。”說完頓了一下。
“大不了,咱們搬出去。你哥哥已經十六,又連中兩元,也能護住咱們娘倆了。”夏氏摸著鹿鹿一頭的黑發,滿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