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深深的看了眼鹿鹿。
云氏卻是猛地看向病床上的女兒,突的撲了上去:“我的珍娘,我的珍娘好了?”
“臉上的詭異圖案,還有眉心的桃花沒了。”云氏沖上去抱著女兒痛哭不止,握著女兒的手,發覺她雙手冰涼。但呼吸沉穩,云氏那顆心總算稍安兩分。
“這,這屋里是…”老太君和老爺子看著滿屋狼藉,看向鹿鹿。
鹿鹿從床上爬起來,手一伸,夏氏便將她抱了下去。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別擔心。鹿鹿把壞妖精打跑啦。”
“是個很漂亮的妖精姐姐…”鹿鹿大聲道。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可她們平日里伺候姑娘,時常聽得姑娘是與一道男人的聲音。
云氏指尖微動,看向鹿鹿的眼神越發溫柔,柔和的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真是個好孩子。”老太太方才站在最靠近門的位置,是聽得那聲尖叫沙啞又帶著幾分磁性。外人聽起來雌雄難辨,但她一個老太太,卻是明白的。
好在鹿鹿丫頭懂事兒。
夏家三生有幸啊。
不然夏家的姑娘只怕都要壞了名聲。
“今日之事誰都不許往外都說半句,都給我爛在肚子里。若是往外嚼舌根,仔細你們的皮。”老太君素來慈祥,此刻少有的嚴厲。
眾人紛紛行了一禮:“不敢亂說。”
“快將屋內打掃了,清掃不干凈的,便將屋子內的東西都燒了。”云氏掃了眼掛在墻上的字畫,一簇簇桃花爭相盛開。
眼底一冷。
再看桌上方才那一抹打眼的五色碧桃沒了,心下還有哪里不明白。
“姑娘八字弱,這屋子周圍盡是桃花,桃花屬陰,難怪屋子內陰氣森森。她總是纏綿于病榻之間。”云氏嘆了口氣:“將屋內字畫盡數燒了,再將桃林砍了吧。等姑娘身子好一些,便給她說一門靠譜的親事。”
屋內丫鬟低低的應了一聲。
姑娘最是寶貝桃花和字畫,平常樹下掉落在地都會撿起來。
但誰都不敢違抗云氏命令。
“鹿鹿倒是有些本事,難怪殿下要留你在跟前。一虛大師所言不假吶…”大舅舅歡喜的要命,保住了珍娘又保住了名聲,他感激鹿鹿。
鹿鹿小胸膛一翹,那當然了!
這會屋內打掃的干干凈凈,字畫也一應被搬了出去。
眾人請了慣常用的太醫過來,這一診脈,似乎脈象也越發好了。
直到月上柳梢頭,珍娘才緩緩醒來。
瞧見屋內嶄新的擺設,滿屋字畫沒了,窗前桃枝沒了。
丫鬟扶著她下了地,院內光禿禿一片,桃林也沒了。
連丫鬟都換了兩個新的。
“大姑娘,兩位姐姐年紀大了,夫人給兩位姐姐說了門好親事。還廢了她們的奴籍,出府過好日子去了。如今便是奴婢伺候您。”兩個丫鬟細聲細氣,看起來膽子便極小。
“夫人說門前桃花陰氣過重,惹得姑娘纏綿病榻。便將桃花砍了。”丫鬟扶著她小心的出了門。
珍娘的目光落在遠處一株被燒焦了的桃樹上。
眼淚,轟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