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四爪蟒袍的少年殿下在眾臣恭迎下入內。
明明少年才十二,即便是半月后過了年,僅僅十三歲。
可他氣勢逼人,竟是讓人不敢直視。
眾臣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多看半分,陸懷姜卻是肆無忌憚的左右打量。
眼神總是往地下瞄。
身后的陸公公心里犯嘀咕了。
殿下是掉了什么東西在地上嗎?怎么眼神光往地上掃?
他哪里想過,人家掃的是某個矮墩墩。
“起身吧。”陸懷姜聲音清冽,仿佛珠玉碰撞的聲音,清脆又淡漠。
少年坐在高位上,眼神落在夏大人身側的位置。
夏家…
好像是她的外祖家來著。
今兒是夏大人帶她來的嗎?
夏老太爺似乎感覺到了殿下的目光,與兒子對視一眼,微微搖頭。正好鹿鹿還未回來,只怕去哪里貪玩了。
兩人便起身按照老規矩跪到了殿下跟前。
往日里,殿下可是不論什么由頭都要他們跪個半日的。
今兒,他們便自覺一些。
哪知夏老爺子剛跪下,便見那少年殿下好似驚的腿腳彈了一下。又死死按捺住了。
陸懷姜眼皮子輕眺,可千萬別被那死丫頭看到了。
本就將她一家貶去了荒都,到時候被她發現自己磋磨夏家,只怕更要哭個沒完。
就將她流放之事都還未哄好呢,這可不能橫生枝節。
“咳…”陸懷姜抬手捂著嘴輕咳一聲。
“起來吧,眾臣回京乃是大好事兒。跪在這里像什么話,本宮讓你跪了?”陸懷姜說著說著,最后一句有些幽怨。
真是的,故意給本宮添堵。
夏老爺子這才剛跪下,便被陸公公一把托了起來。
這可真是…
他準備的護膝棉還未派上用場呢。難道殿下今兒已經不滿足用跪來懲罰他們了?
“謝殿下。”夏老爺子兩人又回了位置坐著。
接下來便是眾位回京的罪臣謝恩之際,紛紛上前跪地感謝殿下心慈。
殿下好似無悲無喜,只是那雙眸子有些滲人。
果然傳言不假。
殿下依舊是如此厲害。
眾人都上前拜謝,殿下只微微點了下頭。唯獨到了江玉白的時候,殿下突然抬眸看向了他。
“聽說江大人在荒都還換嬌妻了?”
“本宮記得,當初江家滿門上斷頭臺的時候。江家夫人不離不棄,夏家要求她和離保命,她都不曾和離。要與江大人同生共死,怎么江大人反倒將人休了?”
休妻與和離有本質差別,但誰也不敢反駁。
眾多朝臣,唯獨江大人被留下。此刻這番話更是打的江玉白啪啪作響,一張臉蒼白不已,直直的跪在地上,雙手有些哆嗦。
若是父親未死就好了。江玉白心想。
殿下怎么還管上家務事了呢。
江玉白顫顫巍巍,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都不敢抬頭半分,只覺如芒在背。
“臣…臣…”江玉白雙唇微白,額間大滴大滴冷汗往下落。
只覺殿下的眼神中滿是冷冽和寒意。
讓他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