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三個舅母都極其溫和。
對夏氏像親妹子一般。
夏氏當年還未出嫁之時性子便好。與三個嫂子合得來。
如今都已是為人父母,都心疼她在江家遭了罪,自然越是心疼她。
“晚上便在中廳用膳,會來人請的。若是沒醒,我便讓人將晚膳送到小院溫著,不必過來請安。這里本就是你家,不必太拘謹。”大夫人甚是和善,將鹿鹿放在床上還偷偷親了一口才出來。
夏氏點頭,眉宇微微有些發愁:“夏家與太子殿下…”
三個舅母笑了笑:“都是男人們的事,咱們婦人家擔心什么。別怕,咱家有男人頂著。”
說完,這才告辭而去。
夏氏坐在屋中,小丫頭在桌上用小火爐燒著巴掌大的紫砂茶壺。
一應俱全,一直保留她的一切。
桃枝是鹿鹿的貼身丫鬟,便出去打聽了一番。那丫頭素來八面玲瓏,很會說話,不經意間便與人混熟了。
沒多時,桃枝回來了。
桃枝進門就嘆了口氣。
“夫人,既然幾位舅太太不愿告訴您,您就不必問了吧。她們瞞著,想來是有緣故的。”小丫鬟面色為難,隱有些不忍。
但見夏氏面色微嚴,這才道:“只怕,是您的事。”
“當年江家被判抄斬,夏家三位老爺和老太爺皆是跪在殿前請愿,殿下避開不理。”
“幾位老爺情急之下便去求了陛下。陛下當時似乎是斥責了殿下,江家就被判了流放。”
“但夏家與殿下卻是結了仇。殿下雖未明著打壓,但暗地里與夏家起了不少間隙。去年還尋由頭將夏家兩個公子外放偏遠地區做縣官,至今都不曾回京。”
桃枝本想說,被外放的兩位公子,府上的少夫人對她頗有怨言。
但到底忍了沒說。
夏氏嘴唇輕顫,強忍著淚意:“是我不懂事,讓父兄操心了。還連累家族。”夏氏如今才覺自己有多蠢,為了那么個男人拋棄至親,出了事為她奔走的卻只有至親。
“江家流放那日,三位老爺也躲在人群中送行了。而且當時還被殿下杖責,是瘸著腿來的。”桃枝輕聲道。
夏氏終是沒忍住嗚嗚哭出了聲。
趴在床頭直哭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極沉,大概也是…
夏家從她們回來后,便吩咐了府上奴仆,行事輕巧一些,莫要驚醒了府上久歸而來的姑娘。
夜里,夏老爺子才腳步匆匆的從宮內回來。
“玉蓉呢?”
老太太正好用了晚膳,擦了擦嘴角:“讓她們歇著了,在路上走了兩個月只怕骨頭都要散了。”
“明日早些起來,去東宮的規矩多教幾遍。莫要讓他尋了把柄。你也護著她們一些。”
“云澤那里也該想想辦法了,云澤媳婦來了好幾次信,哭訴那里不好過。邊陲地區,她一個世家長大的嬌小姐,哪里受得了。”老太太眉宇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么。
云澤是大房長子,云宴是次子。
云澤是夏家長孫,將來要繼承夏家。娶的媳婦也是門當戶對,素日里本就驕縱。生了對兒子后越發高傲。
因著外放一事,背地里不知罵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