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頭大。
夏氏氣得頭都快禿了。
“鹿鹿啊,你瞧瞧娘,用拇指和食指捏著針,然后靈活的穿梭…”
“哎哎哎,不是,不是,不是往手指里穿梭…”
“不急不急啊,鹿鹿咱們再來一次。你瞧,你再瞧瞧。咱們先用繡針繡出它的輪廓,哎哎,不是戳手指頭啊…”夏氏聲音微微提高。
從用了晚膳,她教了鹿鹿繡花半個時辰。
如今,她只學會了拿針。
小姑娘眼淚汪汪的,手指頭扎出了好幾個血窟窿:“娘,我是不是有點笨?”她今日來時,瞧見陸姜哥哥衣擺都裂開了,她本想給他繡朵花,可是折騰了半天,她連繡花針都不會拿。
夏氏頓了頓。
四歲學女紅,在世家是正常的歲數。
可她教了這么多,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家姑娘沒有半點天賦。
她捉摸著怎么說才能不傷害鹿鹿的自尊心。
“鹿鹿啊,今夜太晚了。等明日天亮了,娘再教教你可好?天晚了,傷眼睛呢。”不由分說,便拿了江懷鹿手中的花樣和繡花針放在桌上,瞧見那十個手指頭都不忍心。
江懷鹿含著一包淚,默默點了頭。
夏氏給她包了手指頭,在姑娘額頭親了親。
“鹿鹿快睡吧,別瞎想。并不是每個姑娘都要會繡花的,咱們鹿鹿還會別的呢。是吧?咱們鹿鹿就很會吃飯的。”夏氏給她掖好被角,瞧見姑娘那委屈的模樣,竟有些失笑。
原來擁有過目不忘的閨女,也有搞不定的時候。
俗話說,慧極必傷,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只愿兒女能好好長大。
夏氏出來時都忍不住偷樂,沒想到鹿鹿在這等尋常的時候跌了個的跟頭。
江懷鹿是帶著失落睡著的。
深夜,寒氣漸重。
穿著一身單衣的小姑娘滿臉委屈的捏著針,手指已經青腫。
孤零零的站在救世殿中,竟有幾分可憐。
本打定主意不理她的陸懷姜,瞧見她那欲落不落的眼淚,忍不住低嘆一聲。
真是欠了你的。
“喂,矮墩墩,怎么了?誰給你氣受了?說出來我替你收拾他。”陸懷姜眉頭一挑,只說了一句,誰知那矮墩墩竟是哇的一聲撲進他懷里。
“嗚嗚嗚…鹿鹿,鹿鹿太笨了。”小姑娘滿臉控訴,哭的一臉鼻涕淚。
眼眶通紅,哭的委屈不已。
伸出十個手指頭,扎的手都腫了。
“好痛,嗚嗚,鹿鹿好痛。”墊著腳,將手指伸到陸懷姜眼前。
陸懷姜流血都不流淚的大邪祟,瞧見那青腫的十根手指頭,嘴角微微一抽。但見她哭的凄涼,忍不住彎腰在她手指輕輕吹著。
“呼呼就不疼了。”少年面無表情。
老子真是見鬼了啊。
老子在做什么!!
偏生瞧見小姑娘被安撫到,他反而越發輕柔的呼呼了。
“繡花針怎么這么難?繡個花好難呀。我是不是好笨?鹿鹿是不是不聰明了?”小姑娘的眼淚啪嗒啪嗒掉。
赤著腳站在救世殿,如今冬日深夜漸涼。
陸懷姜無奈的將她抱起,坐在自己膝蓋。
接過她手中的繡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