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啊,你等等我。你為什么不抱我啊?你體重歧視…”說完便追著跑了出去。
溫老爺,四肢冰涼。
眼神恍惚,肩膀輕顫呆呆的愣在原地,眼底,滿是震驚。
“沒法活了,沒法活了。連個孩子都敢質問我,我沒法活了啊。我還不如死了去賠罪,我去陰間給她賠罪!”老太太哀嚎一聲便身子一軟,往地上躺去。
“我溫家滿門流放啊,一家子男人都沒熬住,就這么去了。我辛辛苦苦將兒子養大,如今被個孩子指著罵,我不活了。我去給她們娘倆賠罪,我去磕頭,我死了去賠罪啊。”老太太往年撫育兒子吃了不少苦,這么多年,但凡她一說舊事,溫老爺便心下暗嘆。
每每此刻,不管多大的事,溫老爺都會來跪下認錯。
但此刻,溫老爺卻呆在原地,頭都沒回。
他耳邊那句話,讓他幾乎想要昏死過去。
他這么多年,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有過承諾。只對那早夭的兒子,出生的雙胞胎長子,渾身青紫的兒子。
他那日親自捧著他,親自將他安葬。
那孩子只得他巴掌大,生下來還未咽氣,一身顏色都憋青了。
甚至虛弱的睜開眸子看了他一眼,哭聲都發不出來,讓他無數次從夢中驚醒,那個孩子儼然成了他的噩夢。
所有人都說他疼愛溫如璟溫如玉,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害怕見到與那孩子一母同胞的溫如珠,他瞧見她便忘不了那一幕。即便是他對著那孩子發下誓言,卻依然過不了心里那一關。
大概是他的心態有了變化,被妻子所知曉。
在孩子一歲時,便立下契約,將來溫家財產,只由溫如珠一人繼承。
那日他跪在墳前落淚,將那可憐的孩子放入棺木中,最小的棺木放著都空曠孤單,他心痛的落淚。發誓將來會保護妻女,不會再讓她們受委屈。
這些年,他食言了。
此話,他只對出生便早夭的長子說過。
溫老爺渾身顫抖,死死的咬著牙,卻依然克制不住自己。
“老爺,老夫人她…”嬤嬤緊緊的攙扶著哭的肝腸寸斷的老太太,溫老爺卻呆呆的看著門外走遠的身影。
“娘若覺得活著無趣,娘執意要走便走吧。待兒子將溫家交給珠珠,兒子也來給娘賠罪。”
溫老爺面無表情道。
娘一個寡婦撫養他長大極其艱難,可這幾十年來,回回都是這一番話。
他當真已經聽膩了。
溫老太太愣是給氣得大口喘氣,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要死要活的話。
沒人勸,她倒是哭不下去了。
溫老爺子沉著臉,可那雙看著門外的眼眸卻閃著光芒。
“爹爹,我娘怎么辦?我娘會不會死啊?”溫如璟早已嚇懵了,素來懦弱的溫如珠竟然連爹都敢罵。
溫老爺眉眼閃過一抹煩悶。
“先請個大夫吧。我…我出去一趟。”若她當真是他,溫老爺深吸了口氣。
那個孩子,溫家都欠了他,全都欠了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