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雁南歸好奇她這話。
“我也不跟姐姐說假話。”佳妃咬咬唇:“我心里,是將姐姐看做依靠的。倘或我自己有本事,生的出皇子,定也要替姐姐效勞。但我覺得我是沒這個福氣的。所以,我是要跟著姐姐過。姐姐的好處,就是我的好處。”
“大皇子雖然看著和氣好說話,懂事知禮數。可他母妃寧淑妃,就我看來,實在不是個簡單的。”
“如今要是用得著您,或者一時半會的,不敢得罪您。可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只怕是就變了樣子。只看太后娘娘,當年是被先帝時候壓制過的人,具體什么樣子,我進宮晚了是不知道。可想必姐姐是知道的。”
“一朝成了太后,都變了樣子。何況是寧淑妃那樣的?”
“先皇后在世時候,她也頗為受壓制。當年既然是陪著嫁給陛下的,想來在娘家也不受寵。這樣的人,一旦大權在握,或許會是個溫和好相處的。但是更怕她一朝翻身,反倒是要報復起來。那時候,七公主還年輕,豈不是受她的氣?”
“妹妹這想法,是真為我了。只是卻不能叫陛下聽見。后宮里,姐妹們和睦相處是好事,可要是涉及了立太子這樣的大事還要抱團,未免就有了結黨的嫌疑了。”雁南歸道。
“姐姐說的很是。萬幸你我都沒有皇子。”只是兩個沒有皇子的人,卻在這里想這個,旁人聽來,定然好笑。
“妹妹倒是對皇子們清楚?那妹妹說說看,哪位皇子才學出眾,宅心仁厚?”
“我是不知誰好,但是定是要真心敬重姐姐,愛護兄弟姐妹才行。說不得,四皇子和六皇子就都不錯。”一個跟七公主親近,一個溫和懂事。
雁南歸點頭。
她是不會跟佳妃過分說這些。可她心里,從來就沒有想過叫大皇子做太子。
或者說…做太子,可以。做皇帝,不行。
寧家與慕容氏不同。
慕容氏再是有好名聲,也是讀書人。俗話說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可寧家就算是死了寧國公,也依舊是文官們依附敬仰的門第。
這種門第,再出一個太子,就不是她雁家只有兵權沒有拿著筆桿子的門第能對抗的。
畢竟,她是希望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但是也不想壞了大衍江山。
“妹妹也不必著急,陛下還年輕。以后的事,以后就知道了。李令儀這一胎,我聽太醫的意思,應該也是皇子了。”雁南歸道。
“那倒也極好。”佳妃想表達的心意表達了,就也點到為止了。
回到了臨華宮,扎吉問佳妃:“貴妃娘娘這是聽沒聽進去啊?”
“姐姐何等樣心性?怎么會沒聽進去。”佳妃失笑。
“可娘娘也沒怎么回應您,這…莫不是沒當一回事?還是說…她不信您?”扎吉又問。
“無所謂,信我不信我,說來也是無用。姐姐就是這樣的性子,總比嘴上說的好,實則做的不好吧?這些年,要不是有姐姐,我能這么舒服?得不得寵是一回事,日子是實實在在過的舒服的。信不信我,我也知道效忠。”
“效忠倒也是對的,只是娘娘您就…不打算爭一爭?好歹生個一兒半女的。總是以后的依靠呀。”扎吉嘆氣。
“這也不由我啊。不過沒關系,看我阿娘。她生一堆女兒。最后不還是要靠繼子來過日子?只要自己心里放的開,一樣過的好。”
扎吉點頭,這倒是。老王妃有王爺看顧,確實過的舒服。
雁南歸這頭,回了屋里,斜躺在榻上,聽著下面人說瑣事。
一邊聽著一邊指揮。也趁機歇一會。
“又賞賜了?這個月,第二次了吧?”雁南歸道。
“是,太后娘娘這次賞賜的是吃的和補藥。不過李令儀很小心,并不亂吃補藥。”白薇道。
“我怎么感覺太后純屬就是拿這個發泄呢?她再支持李令儀有什么用?依我看,李令儀也并不太在意。”雁南歸道。
“李令儀面上是什么都不說的,不過不知內里如何想的。”白薇道。
雁南歸坐起來:“無所謂,想什么咱們管不了,別做什么就行。如今嘛,她要是生了皇子,定然會想要扶持。”
“只是我如今算是看出太后娘娘這個人來了。”雁南歸搖搖頭。
“真真是毫無遠見。一旦看不見短期利益,立刻就卸磨殺驢。當初她如何看好莊美人?結果,如今呢?倒是不把莊美人當回事了。”
“是啊,莊美人自己也從不上趕著。按說就算是扶持,哪有一下就見效的?就是孫寶林,當初也是太后娘娘點進宮的。她也是把她丟一邊去了。只捧著懷孕的李令儀。再說了,宮里有時候什么都瞞不住的。眾人看了和妃娘娘,就知道跟著太后娘娘沒有好結果的。誰還效忠啊。”
“位高權重,卻毫無心機。靜貴妃這也算是生女隨家姑了。”雁南歸道。
“可惜了葉國公。英雄一世,兒女這樣差勁。他妻子是不是性子就這樣?”雁南歸問。
白薇不知。
降香道:“葉國公夫人,確實…比較單純。”
單純。
這詞兒,聽著就不像是夸人的。所以是這老太太帶歪了葉家基因?
“葉家這幾位,跟寧家真沒法比。”
皇后那時候雖然后來幾年是急躁了,那是因為她身為皇后,卻接連小產,又失寵導致的。
心智不堅定的,都有那一天。
實在不能說皇后是個無能的。只是后來行事越來越差勁,是因為屢屢失敗的緣故。
多少也被家里人帶累的不輕。
而看寧淑妃,多年來,不顯山不露水。卻也屹立不倒。
其實人有時候就這樣,順風順水的時候,就顯得你英明。什么都對。
到了逆風的時候,你的選擇很容易錯。判斷也會錯。
錯幾次之后,自己都受打擊,又急切的想要做好,就難免急躁了。
皇后是如此,其實慕容晚晴也是如此。
所以說,人啊,太順利不行,容易昏了頭。太不順利也不行,急躁了還是昏頭。